上卷·尸脐藏铃昆都的晨雾泛着死青色，像是从腐尸喉管里呕出的淤血。

    白璃蹲在馄饨摊后啃冷馒头，青铜铃在袖中发出蜂鸣——三丈外的算命瞎子正用空洞眼窝"看"着她，黑窟窿里爬出的红头蜈蚣，正用虫足敲打竹杖：笃，笃笃，笃。

    "姑娘印堂发黑啊。

    "瞎子突然咧嘴，牙龈间的人牙念珠沾着血丝。

    他袖中滑出卦签筒，筒身用婴儿脊椎骨拼接，摇晃时发出细碎的哭嚎。

    白璃的袖口突然绷紧。

    当卦筒倾倒的刹那，青铜铃震出梵音，将飞出的血签钉在蒸笼屉上。

    最长的签子穿透蒸布，露出半截"殁"字——蒸熟的肉馅里，混着半片染着蔻丹的指甲。

    雾中传来铜锣闷响。

    白璃翻过矮墙时，镇妖司黑骑正踏碎晨露。

    铁笼里关着昨夜妖市的蛇妖掌柜，青碧色妖血顺着笼底滴落，在石板路上凝成卦象。

    笼中铁链突然崩断，一截锁扣精准砸中算命摊，卦筒里滚出的眼珠正对着她藏身的墙缝。

    "叮——"青铜铃突然转向城西。

    白璃钻进暗渠时，腐臭淤泥漫过脚踝。

    她摸到块冰凉的硬物，抽出手时半截白骨簪正插在指缝间——簪头狴犴图腾与母亲玉牌背纹严丝合缝，缺口处还沾着暗红的血痂。

    "找到你了。

    "阴恻恻的笑声在渠洞回荡。

    白璃转身看见渠水倒流，浮肿的尸傀从漩涡中升起。

    它们的脐带缠着青铜铃残片，最前排的金甲尸眼眶嵌着镇尸铜钱，方孔里探出蜈蚣毒螯。

    "铛！

    "青铜铃自主飞旋，铃舌击中铜钱。

    金甲尸发出婴啼般的惨叫，迸裂处涌出的黑血溅在尸群上，燃起幽绿的磷火。

    白璃踩着漂浮的尸骸跃起，白骨簪刺向头顶铁尸的天灵盖——"锵"的一声，颅骨里竟嵌着半截璇玑宗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