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二叔心里一直爱着娘,一生未娶。
在位那八年,大臣常劝他娶妻生子,后来急得一殿的大臣以死相逼,甚至真的有老大人撞柱而亡,都没换来二叔妥协。
他知道,二叔传位给自己,都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有一半是娘的血液,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血脉牵挂。
二叔死后,葬入皇陵的并不是他。
他不知道二叔安排谁换的遗体,但他知道,他那么爱娘,定然是要和娘合葬。
如今二叔和娘有了孩子,怎么可能再传位给他?
都变了,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
若娘生两个女儿,以后又不能再生,他是不是......
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第126章
郡主生产
雨季过去,临淮两地第一次没有难民入京。
百姓们都感激一位神女子,永嘉郡主。是她改善了灾情源头,嘉县。
如今的嘉县,哪里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民?
且成立了第一家女学,女子也可以读书明理,不需要束脩。
各家各户都能吃饱穿暖,便不拘着女儿去学堂。而且郡主说了,她学院里的女子,将来学成,有机会跟在她身边做事。
不仅如此,四大军营里的兵士仍在感激郡主,他们都记得永嘉郡主说过,只要她管财库一日,就不会主张征收兵税,心里都期盼财库越来越好。
沈书榕靠着谢云兆胸怀,听着他口中的赞美,反过来夸他:“相公,每件事都离不开你,没有你,我孤木难支。”
“都是你为他们着想,而我只在乎你开不开心,只要你能开心,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书榕微微圆润的脸颊,贴上他的手心:“相公,你真好。”
男人被夸的神采奕奕,亲吻她的发髻:“有你我才好。”
某处的变化已经很久,他忍得声音发哑:“榕榕。”
“嗯。”
“我好想你。”
“我不是在你怀里吗?”
“想......嗯......你。”好久都没……
耳边传酥麻,沈书榕脸颊绯红,手肘顶他:“孩子还在呢,乱说什么?”
“肚子里的小娃娃,能听懂什么?”
“忍着!”她也想,可还要好久,生产后还要两个月呢。
“哦。”男人委屈巴巴,真馋啊!!!
……
如今的朝政,大多都由李琛处理,但皇帝还未传位,遇到大事还是要得到他的批复。
别看李琛现在对辅政大臣恭谦善问,处理朝政勤勉多思,只有沈书榕知道,一旦他登基,就像变了一个人,只顾着逍遥。
讨厌朝堂上出现反对他的声音,对直臣谏言置之不理,惹急了不惜杀之。
登基前他看自己都是妹妹的眼神,登基后就变了,可惜她那时看不懂。
如今能缓一天是一天,等他们羽翼渐丰……
九月,魏攸冉有了身孕,沈书榕看着银芝感叹:“若是金芝的身子没毁,想必会比魏攸冉先有身孕。”
银芝微微挑眉,随即颔首:“是啊,魏姨娘有了宝宝,怕是世子会常去碧落院,金芝就可怜了。”
“不过郡主放心,奴婢会告诉紫杉多安慰她的。”
浅浅的笑容挂在沈书榕嘴边,瞧着又大了一圈的肚子,她不会像祖母养自己般娇养孩子,只有成为强者,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想当初金芝爬床,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承受不住提前发动,内心也是悲痛万分。
而谢云兆正相反,陆子骞算是他最好的兄弟,知道他最初的接近都是欺骗,他却不甚在意。
因为他有的是办法弄死他。
她要她的孩子,都像爹爹那般,内心强大无惧。
就算经历背叛与欺骗,也能从容应对,而不是悲伤痛心。
……
同月底,沈书榕发动,因是双胎,早了半月。
国公夫人本想让他们在国公府生,但沈书榕不同意,自己的地盘才放心。
谢云兆正看着账本,婢女来报,吓得他魂都丢了,飞一般跑去产房,紧紧握住沈书榕的手:“不是没到日子吗?”
沈书榕疼的冒汗,仔细瞧他,眼圈里都是泪:“你别担心,我没事。”
三位产婆笑他没见过世面,“没事的二爷,很多双胎都提前,放心吧,郡主和孩子都会健康的。”
太医也到了,等在院里。
谢云兆是被郡王妃赶出去的,你在这她怎么生?
很快,长公主夫妇,鲁国公夫妇都来了,焦急的等在院外。
怕沈书榕泄力,皇帝很早送来千年人参,太医已经准备好。
谢云兆急啊,就这件事他不能替,为何他不是女人?
若有下辈子,榕榕做男人,他来生孩子,给她生一堆。
李婉儿没来,谢云争被她留下,劝他等孩子生了再去看。
怀里抱着的谢知南比谢云兆还紧张,娘千万不要生男孩。
他和爹不一定能称帝,但二叔一定能,若两房只有他一个男孩,这帝位依然是他的。
谢云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的国公夫人头晕。
等到他耐心耗尽,终于一声啼哭,打破了所有心慌。
“生了,生了!”
有陪产婢女出来报喜:“恭喜各位主子,是位小公子。”
谢云兆的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榕榕给他生了孩子,他们有儿子了。
谢云争在院外,听到报喜,眼眶也是红的,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如今也当了娘,有了儿子。
只不过不是给他生的儿子。
他背过身去,他们到底有了各自的家,有了各自的后代,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心好痛,是真的痛,他的手刚捂上胸口,就晕了过去。
赤羽赤肖吓得赶紧喊大夫,找仆人带路,去了最近的院子。
隔了约一刻钟,另一声啼哭响起,比哥哥哭的还要响亮。
婢女又先出来报喜,“恭喜各位主子,是大小姐,母女平安。”
沈老太傅哈哈笑出声,“女娃好,一定会像永嘉。”
长公主笑出了眼泪:“赏,今天都重重有赏。”
鲁国公夫妇高兴的直拍手,但不敢喊重赏,最近家里各种宴,洗三,满月,穷的见底了。
很快,两个孩子都被抱了出来,供大家短暂观赏,再抱去喂奶,两个小家伙比较费奶娘,请了六个。
谢云兆心思不在娃身上,扒着门框想进去看榕榕,看他的最爱,鲁国公喊他看孩子他像听不见
。
产婆们都觉得谢家二爷和别的男子不一样,太粘着妻子。
里边处理好,谢云兆终于被放进去,搂到媳妇,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相公,陪我睡会儿。”
“好,榕榕安心睡,我一直在你身边。”
沈书榕累的不想多说,搂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外头的沈老太傅,悄悄给长公主使眼色,拉着人走去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永嘉一口气生两个孩子,让谢家分咱们一个不过分吧?”
127章
抢孩子
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睡着了,被抱去各自房间。
沈书榕还睡着,谢云兆只陪她,长辈们在前院商量给宝宝起名字。
在沈老太傅面前不敢卖弄学问,鲁国公只提出男娃中间字取‘知’,女娃随意。
沈老太傅手持狼毫,一直在思索,听到随意,眉峰微挑,那他就不客气了。
“沈之羲怎么样?”
“哈哈哈,不愧是太傅,真是博学,知熙......”鲁国公突然顿住,猛然站起身:“姓沈?”
老太傅颔首:“没错,不过我说的是女娃的名字。”
垂头,写下‘沈之羲’三个字。
长公主细细品着,不错,沈家的小太阳。
国公夫人也惊的站起,拉住夫君衣袖:“太傅,怎能姓沈?”真当云兆入赘了?
郡王夫妇看向爹娘,目光期待,外孙女真的可以姓沈吗?
长公主微微抬眸:“国公夫人,姓什么都是你们孙女,看孩子们的意愿吧。永嘉生了两个,咱们不必抢。”
抢什么抢,谁和你们抢,明明是你们来抢我们谢家的孩子,国公夫人初得二孙的喜悦顿时消散,拉着脸坐下。
鲁国公脸色也没好哪去,都两个孙子了,好不容易有了孙女,竟还有人抢。
听孩子的?
不行,国公夫人越想越不靠谱,云兆什么都听郡主的。
老太傅继续提笔,‘知熠’,“这个名字怎么样?”在前边添上谢字。
国公夫人坐不住,去院子里晒太阳,找婢女去请二爷来。
谢云兆来时,看着一脸怨气的娘不解,当祖母不高兴?
“怎么了娘?”
国公夫人拉低他,在他耳边小声,狠狠威胁:“我告诉你,你敢同意我孙女姓沈,这辈子都别回国公府,别认我这个娘!”
谢云兆皱眉:“什么,姓沈?”
“就是,你祖父祖母,想让我谢家小姐姓沈,凭什么?”
“那男娃呢?”
“男娃他们说可以姓谢,这算什么,不是抢孩子吗?”
“知道了娘,我进去和祖父祖母说。”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这次没傻,侧身放他进去……
一个月后,鲁国公府又办满月宴。
谢云兆还上两万两银子,让爹娘宽裕宽裕,好好给他孩子办宴席。
两个小家伙都是大眼睛,沈之羲像爹,微微上扬的狐狸眸,谢知熠长着一双和娘亲一样的桃花眸。
今天人多热闹,两双黑亮黑亮的眸子滴溜溜乱转,谁看了都夸。
鲁国公夫妇一人抱一个,不用争不用抢。
“嗯,我们家羲羲随母姓,两个娃,正好两家够分。”国公夫人耐心的回答宾客的疑问。
不姓沈不行啊,傻儿子竟然要答应除了这对龙凤胎,以后所生子女都姓沈,吓得她和夫君赶紧选择只让这一次。
好在魏姨娘也有了身孕,以后会有更多孙子孙女。
谢知南已经快五个月大,醒着的时间比之前多,也知道了娘嫁给二叔的原因。
此刻的他不免怀疑,二叔也许和他一样,也重生了,故意让娘落水,他再施救,坏娘的名声,来达到换亲的目的,因为他前世最大的遗憾就是娘。
若是如此,想来,他这辈子与皇位应是无缘了。
前世二叔争皇位就是为了娘,如今他已经娶了娘,未必会争。
而且二叔不争也不会让爹争,前世他可是关了爹整整十一年,饮毒酒前,先送走了爹。
他知道二叔恨爹,恨到他求情就会被二叔惩罚。
若二叔真的重生,怕是眼前和爹的融洽都是假象,心里不定想怎么杀爹呢。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说话,要赶紧告诉爹堤防二叔,再徐徐图之。
李婉儿抱着他过来,也有很多人来逗他。
他不耐烦的挥手,扭头躲避,虽然力量不大,但也能找准方向,九五之尊是随便碰的吗?
夜里,谢云兆一家回府住的。
一家四口沐浴后躺在一张床上,他亲亲这个,又啃啃那个。
两个小家伙活泼的很,在爹的俊脸上肆意拍挠。
谢云兆完全不在意,沈书榕抓住作乱的小手:“不可以挠爹爹,挠丑了你们赔我俊俏郎君吗?”
小家伙们听不懂,很快就打起哈欠,奶娘们再抱回去,日日如此。
每每孩子们走了,谢云兆便会化身为狼,吃不到肉那种。
顾忌榕榕身体,严格遵医嘱,直到两个月时才真正开荤。
那日,两人不管孩子,不管公务,没羞没臊的腻了一天一夜。
……
半年后,皇帝已经强弩之末,皇位传给了李琛。
三皇子心慌不已,谢云兆让他请封去封地,他虽心有不甘,但也同意了。
父皇给他留的时间太短,他在各部安插的人手根基尚浅,去封地蛰伏算是最佳选择。
一来降低太子对他的戒心,二来,太子如今已经沉迷修仙之道,不定哪日把自己折腾没了,机会就会自己送上门。
此时的谢知南已经一周岁,他半岁会坐后,从来不爬,觉得跪爬不是他这个九五之尊该有的姿势。
每日都正襟危坐,像个小老头,李婉儿瞧着他犯愁,儿子是不是傻子,比他爹都严肃。
怎么逗都不笑,也不哭,最重要的,八个月大时还不会爬。
他也不学,她们独处时,她甚至甘愿献丑,亲自教过。
可儿子一眼都不看她,还扭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像是很嫌弃。
最终她放弃了,好在周岁前半月他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