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城的意思是，光凭一城凡人，是没有能力猎捕南海鲛人的。
这样的分析我也认同，但是总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便走向另一个未被打开的木桶，鼓足勇气，憋了一口气，伸手打开了木桶盖子。
而这个木桶中，却并没有散发出腥臭味，我踮脚往里看了一眼，却一阵胆寒，惊悚的往后连退几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雪千城赶忙上前，扶住我，待我站稳之后，才着急询问：“摇筝，怎么了？”
我仍旧惊魂未定，抬手指了指将我吓到的木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里面……里面有……”
雪千城轻抚我的后背，见我逐渐稳定下来后，便上前走到木桶的跟前进行查探。
下一瞬，他也呆愣在了原地。
第十三章
人鱼买卖（上）
那个让我和雪千城感到震惊的木桶里，装了一具尸骨。
当我把木桶盖子掀开的时候，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反而有一种油脂被提炼过后的甜甜的味道。我寻思着，这木桶当中，兴许是城主府的伙房中丢弃的废油，所以便透出一股与另一个木桶不同的气味。
但当我踮脚看向木桶当中时，却发现里面是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骨，瞬间便觉得一阵胆寒。
他人言辞中，鱼凫城的城主乃是一个大善人，帮助百姓过上富庶生活的活菩萨。
这如今，竟然有一具尸骨要从城主府被偷偷运送出去。
城主难道……是个吃人的妖怪？
想到此处，我不禁有些懊恼，刚刚居然只顾着害怕，都忘了要看一看这具尸骨是否还是完整的。
“摇筝，你还要过来看一看吗？”雪千城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但似乎有所发现，想要让我同他一起查探。
我挪动脚步，来到雪千城的身边，先是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才道：“说吧，有什么发现？”
“这是个鲛人。”雪千城说着，伸出另一手，从木桶中提溜出一节骨头，道：“你看，这是一整根脊骨，这具尸骨没有腿，是一条脊骨贯穿下来的。”
我探头看了看，确实没有看到腿骨，而那看起来是脊骨的部分，比人的要长出许多，便点头同意了雪千城的说法。
结合散落一地的黑褐色液体，我们便能得出结论，这两个木桶，一个装了鲛人的尸骨，另一个装了鲛人的血液。
一个鲛人被放了血，开膛破肚，惨死在了鱼凫城的城主府。
难怪城主府中的阴戾之气这样重。
《山海秘闻》中有记载，南海鲛人有异于三界六道其他种族，他们在死去后，不会前往冥界，而是任由尸骨腐烂在南海水域，灵魂随着海流，去到一个名为归墟之地的空间。
鲛人，是没有轮回的。
就是不知道，城主府是从何处将鲛人捉来，又打算将这具尸骨送去哪里呢？
“他的内脏都不见了。”雪千城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木桶中扒拉了几下，道：“尸骨是被人用刀剔过的，骨头上还有刀子划过的痕迹……”
我在《山海秘闻》中曾经读到过，南海鲛人皮肉中的油脂丰富，若是加以炼化，便能制作蜡烛，而由鲛人皮肉炼制出的蜡烛，点燃之后，永久不灭。
“我听说，鲛人被尘世之人成为人鱼，有传言称，人鱼肉可助人长生不死。”雪千城似乎也知道一些传闻，分析道：“会不会是这城主想要长生？”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还知道……”我点头表示雪千城所说的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可能性，并且说出了另一种可能：“人鱼烛由鲛人皮肉烘烤炼制所得，点燃之后，经久不灭，世人称之为长明灯。”
长明灯这样东西，大多时候被用在凡尘间帝王、将侯、富商的陵墓当中。
凡尘之人相信，死后的世界与生前一样，点燃长明灯，就能为自己在黑暗中照亮前路。
不过，南海鲛人难以猎捕，人鱼烛更是千金难求。
所以，炼制人鱼烛是一个发家致富的捷径。
我和雪千城的猜测，一个是为了长生，另一个则是为了财富。
这两样，都是凡尘之人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
“或许……”雪千城提议道：“我们可以看一看这具尸骨，最终会被送去哪里……”
我明白雪千城的意思，翻了翻随身的包裹，果然找到一张覆水符。
这张符咒可以让难以收回的覆水重新装回容器当中，正适合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
“镜花水月，覆水可收，动！”我念动咒语，覆水符自我的手中向天空飘去，待咒语念完，它炸碎成细小的粉末，覆盖在满地的鲛人血液上，带动血液缓缓流回了翻倒的木桶之中。
我紧随其后将两个木桶的桶盖放了回去，整理好两只木桶，把掀翻的平板车重新扶好。
雪千城则来到被他敲晕的仆人跟前，将他扶起来，站到平板车的旁边，将仆人的双手搭上平板车，做出一副正在推车的姿势。
“时光轮转，前事尽可消，忘！”
雪千城给那仆人施了遗忘咒，然后轻捏那仆人的后脖颈，将人的意识重新拉回。
与此同时，我将包裹中的两张隐身符掏出来，贴在我们的胸前，令我们悄无声息地隐藏了踪迹。
悠悠转醒的仆人歪了歪自己的脑袋，虽然头脑发懵，但是在雪千城遗忘咒的作用下，没有任何的疑心，而是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疼痛发僵的后脖颈，怀疑起自己昨夜休息时落了枕。
“唉……哎呦！”那仆人抻了抻自己的胳膊，伸过一个懒腰之后，抱怨道：“真是倒霉！今日怎么就正好轮到我了呢？臭死了！臭死了！”
抱怨之后，那仆人弯腰重新推动平板车，向他原本应该去的方向，走了起来。
我跟雪千城赶忙跟上。
就这样，我和雪千城跟着那仆人穿过几道门，从一个小小的角门处，离开了城主府。
跟着那仆人七拐八绕之后，竟然来到了鱼凫城的主城道上。
那仆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推着平板车行走，路上的百姓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看见平板车后，还热情的同那仆人打起招呼，竟然还有一个卖桂花糕的女子，包了一兜糕点上前来送。
仆人伸手接过糕点，揣进自己的怀中，继续赶路。
我和雪千城隐着身跟在那仆人的身后，不禁感到疑惑——那装着鲛人血液的木桶散发着恶臭，竟然没有人能够闻到吗？
一路疑惑着，便跟着那仆人走到了鱼凫城的外面。
我看着浓雾不散的宴嘉池，转头问雪千城，道：“难道他要将这具鲛人尸身，倒进宴嘉池当中？”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宴嘉池上的浓雾会不会就跟鲛人尸身有关系？
毕竟，这个仆人看上去轻车熟路，已经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正在我和雪千城不断猜测的过程中，便瞧见那仆人冲着浓雾当中摆了摆手，很快，一个小小的光点慢慢自浓雾当中出现，渐渐靠近——是一只乌篷船。
我定睛一看，船主人……我们竟是认识的！
第十四章
人鱼买卖（中）
那撑着乌篷船的人，竟然就是那天将我们接进鱼凫城的渔夫。
“他……他不是……”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在看到那乌篷船的船头处，悬挂着褚渊送给他的南海鲛珠之后，便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可那日……
那一日我们到达鱼凫城的时候，这个渔夫明显是被吓破了胆子，神志已经变得并不十分清醒，在他的老伴儿将他接走时，他还在哆哆嗦嗦地恐惧着。
那么，这个渔夫要么是已经恢复了，要么就是当时的他伪装出了一副神经失常的样子。
但是，一个普通人被吓得精神失常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恢复得这样快，而一个普通人想要装一装，没道理我和雪千城都没有将他看透啊。
我转头看向雪千城，发现他也是一脸疑惑的模样。
突然萌生出，这个渔夫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想法。
“小林，今日又轮到你来送啦！”渔夫将乌篷船停稳后，先向那名叫做小林的仆人打起了招呼。
我和雪千城为了听得更加清楚，便又上前了几步。
“曾老好！”小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打过招呼后，开始动手将平板车推上乌篷船。
我们赶忙紧跟着上船，找到一处角落，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两只木桶，陷入了沉思。
乌篷船摇摇晃晃的出发，逐渐远离了鱼凫城。
在看着鱼凫城消失在视线当中后，便听见曾老主动聊起了天。
“小林，城主他老人家近来可好？”曾老一边撑船，一边探头看向乌篷船内，用手扶着木桶的小林，道：“我听说，他又捉了几条人鱼，可还有……”
“这就是其中一条。”小林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两只木桶，道：“不过，太瘦了，没出什么好东西。”
“哦，哦哦……”曾老继续问道：“那另外的呢？”
“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呀！”小林笑着，脸上却浮现出一层暧昧的神色，道：“我听着，这次的人鱼里，有女鲛呢。”
“女鲛？”曾老显然也是有些吃惊的，赶忙又问道：“怎么？你尝过了？”
“尝什么尝？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小林神色落寞地看着两只木桶，一阵唉声叹气，接着道：“您看看，到我这里，就剩下一堆臭水和一架白骨了，我能尝什么呀！”
曾老闻言，知道没什么可再问的，于是也噤声不语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转头去问雪千城，道：“他们要尝什么？人鱼肉吗？”
雪千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道：“不止人鱼肉……”
“不过，何管家同我说起过……”小林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味着什么，低声道：“那女鲛艳丽无双，摸起来就像是上好的丝绸。何管家说，怕她们咬人，便将一口牙齿拔掉了，再将双手绑住，就可任意为之了！”
说着，小林搓了搓自己的双手，舔着嘴唇，如同自己享受过这样的事情一般，眯起眼睛，道：“曾老，你不知道，我光是听一听，便觉得浑身舒爽，想来何管家他们更是不能言说，香艳无比了。”
我听得一阵恶心，终于明白雪千城口中所说的那句“不止人鱼肉”究竟是何种意思，于是在心中低声咒骂这群人不知羞耻，是个顶个的色胚！
雪千城见我脸色难看，想要伸手封闭我的听觉，道：“若是不想听，就休息一会儿，稍后我将探听到的信息说与你听。”
我摇摇头，拒绝了雪千城的提议。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能腌臜到什么地步！”我心中愤愤不平，但碍于正隐着身，探听事情，不能显现出来，愤怒地将这个心怀歹意的人教训一顿，如同生闷气一般，咬牙切齿道：“三界六道，不论何种种族，皆是平等的，这些人如此肆意妄为，实在有伤天道，是要遭报应的！”
我这边气鼓鼓的，雪千城便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抚我的情绪，另一边小林和曾老仍旧淫声艳语地调笑，将女鲛一事说得绘声绘色，就连鲛人痛苦的呻吟声，小林都要学上几声，逗得曾老浮想联翩。
我紧咬着牙根，不知道褚渊是否得知这样的事情。
我突然想乘着这一只乌篷船，就此离开此地，对这里的事情充耳不闻，让这些所谓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报应。
这样想着，雪千城突然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提醒道：“摇筝，他们下船了。”
闻言，我赶忙起身跟上。
只见小林推着平板车下船后，径直走向一片密林。
我抬眼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没有宴嘉池上的浓雾，也没有那些难闻的腥臭味。
“这也是一座岛屿。”雪千城环顾四周，妖力上涌之后，双瞳变为血红色，用妖力查探周围，指着小林前往的密林，道：“那里有一汪池水。”
我们便跟了上去。
小林和曾老一同行进，进入密林后，果然有一汪清澈的池水，面积不算大，更像是一处荒废的庭院中的景观鱼池，池中“咕嘟嘟”地涌起五处泉水，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喘息。
小林将两个木桶从平板车上卸下来，在曾老的帮助下，将两个木桶中的东西，倒进那一汪池水当中。
忽然，那池水中刚刚还在不断翻涌的地方，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知道够它吃多久……”小林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想曾老道谢：“多谢曾老愿意搭把手，要不这两个木桶我一个人倒起来，确实有些费劲。”
曾老摆摆手，但还是腆着笑脸问道：“小林，城主府可还有什么能运出来的好东西？”
“最近不行，城主与何管家看得抬眼，我带不出。”小林摇了摇头，道：“您再多等几日，我想办法帮您弄些人鱼油脂出来。”
曾老还想说些什么，支吾了一阵，大着胆子询问道：“人鱼……人鱼烛我暂时用不上了，那个……能不能有人鱼肉……”
“不行！”小林急忙拒绝，摆着手道：“您这是要害我的性命啊！”
听到这里，我与雪千城对视一眼，不曾想到，我们两个人的猜测竟然都是对的！
第十五章
人鱼买卖（下）
城主府猎捕南海鲛人，食用鲛人血肉，炼制人鱼烛这样的事情着实有些骇人听闻。
毕竟在曾老和小林的言谈间，能够清楚的得知，城主府与人鱼买卖这件事情很有关联。
“大师兄说，鱼凫城极其富饶，城中百姓无一家贫困之户，更甚至大街上没有任何的行乞者。”我回忆着大师兄说过的那些故事，继续道：“我当时觉得奇怪，认为鱼凫城与凡尘间的皇帝所在的天都城一样，是个巨大且人口众多的地方。”
“凡尘之中，人生百态。”雪千城随口接话，道：“一座毫无贫苦的城镇，理论上应该是不存在的。”
这样的道理我自然明白。
大千世界，能量守恒。
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富裕、有人贫穷；有人得道成仙、有人堕入地狱……
现在看起来，鱼凫城的一切表象，竟然像是在一场完美无瑕的梦中。
先不说这样的疑惑，如今最关键的是要搞清楚，鱼凫城的城主利用南海鲛人，到底在进行什么样的生意往来，而他一介凡尘俗人，又是如何猎捕到大量的鲛人的。
雪千城觉得，鱼凫城的城主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在。
“他们将鲛人的尸骨倒进池水中……”我看着从涌动变得平息的水池，疑惑道：“是在喂什么？”
雪千城用他赤色的瞳孔紧盯着池水深处看了一会儿，无奈摇头道：“摇筝，水会覆盖所有的气息，我查探不到深处，只能隐约看到，水下有一个庞然大物。”
我刚想问雪千城那个物体的轮廓看起来如何，是否能有记载中的相似的样子。
却听到小林那边自言自语了起来。
“城主说，南海鲛人已经十分不好寻找，他们似乎躲进了深海当中。”小林从身旁的密林当中，找到一节断掉的树干，将池水中浮上来的鲛人尸骨重新压进水中，池水掀起一阵波澜后，又平静了下来。
“鲛人生性单纯善良，命人假意溺水就是了，城主他老人家不是就这样被鲛人救起过吗？”曾老往水中看了看，提议道：“或者下次你们出发去猎捕鲛人时，带上我吧，我能撑船，水性也好，下水引诱鲛人也是可以的。”
“你真是不要命了？”小林扔掉手中的树干，拍掉手上的泥土，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提醒道：“曾老，我得跟您说句实话，南海鲛人已经被猎捕多次，他们如今也算是长了脑子，看见溺水之人，都要先将人的双腿咬断，一番试探后，才肯救人。”
小林顿了顿，继续道：“你说，双腿被齐齐咬断的人，可还能长命？”
听到这里，曾老似乎被吓住了，抿着嘴唇连吞了几口吐沫，赶忙摆手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出远门这样的事情早都已经做不来了。
“看来，鱼凫城城主猎捕南海鲛人的事情，在这里是人尽皆知的。”我看了看曾老的表情，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整个鱼凫城的百姓都参与了猎捕南海鲛人？毕竟他们如此富裕，很像是……”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小林已经走远了，看起来是要准备离开这座小岛返回鱼凫城了。
雪千城提醒我赶紧跟上。
我抬脚跨出几步，回头时发现曾老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在池水边犹豫着，最后悄悄看了看已经走远，头也不回登上乌篷船的小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重重地长舒一口气，弯腰在池水中摸索了一阵。
我正好奇着，便看见曾老直起身子，从池水中捞起了一块儿馒头大小的白骨。
那应该是之前被小林倒入池水中的鲛人尸骨。
曾老捧着那一块儿白骨，哆嗦着靠近自己的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看过这一幕之后，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曾老……曾老！”小林从乌篷船中探出头来，吆喝着：“我们得快些回去了，天一黑人鱼烛便不管用了！”
曾老一边应和着，一边将手中的鲛人骨头装进自己的怀里，紧赶慢赶地跑上两步。
我紧随其后进入乌篷船后，坐到雪千城的身边，低声告诉他，刚刚看到了曾老捞起鲛人骨头，还添了两口。
雪千城短暂的沉默后，似乎也在强忍着恶心，回应道：“或许，他在试一试，鲛人的骨头会不会也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
曾老撑起乌篷船，渐渐进入宴嘉池的浓雾当中，刚刚还能看见的小岛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小林有些不满地抱怨道：“您次次都来这里看着处理尸骨，怎么这次看得这么入迷？”
曾老打着哈哈，心虚道：“走神了，走神了……”
“您走神不要紧，但别耽误时间呀！”小林向乌篷船外探头，看着已经有些擦黑的天色，道：“看看，天马上就要黑了，那些东西总是趁天黑出来，到时候雾气聚集，无法穿透，咱们回不去，可就要留在这里喂那些东西了！”
我听着小林和曾老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意外得知，宴嘉池上的浓雾正是他们口中的那些东西制造的，为的就是将湖面上的人困住，然后伺机将人拖下水去。
只是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人鱼烛可以穿透大雾。”雪千城悄声提醒，道：“城主府猎捕鲛人，炼制人鱼烛，给百姓们提供在大雾当中仍旧可以捕获水产的能力，所以……”
我点头回应，道：“所以城主府才会大量猎捕南海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