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让她……说出来……杀了她……杀了她……”

    她说着，突然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瘫软在地，气息微弱得几乎要断绝。

    姜墨整理着这些信息，忽的脸色一变，意识到夏千羽可能知道什么关键信息。

    她记得夜云歌当时也说过让君无凌和夏千羽偿命，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所以，夏千羽不能死！

    第317章

    清债

    “七毒噬心散怎么解？夏千羽可能知道一些真相，快想办法救她！”姜墨转头看向乔双音几人，声音急促。

    乔双音见姜墨这么说，二话不说，立刻上前。

    “我来！”

    乔双音双手结印，麒麟之力从她体内涌出，笼罩在夏千羽身上。

    夏千羽的脸色渐渐好转，但依旧虚弱不堪。

    姜墨看着远处的战况，问乔双音：“她需要多久才能清醒？”

    乔双音面色发白，有些咬牙切齿：“这个死女人对自己下手太狠了，服的毒太多，最快也得给我一刻钟。”

    姜墨权衡了一下，对她道。

    “好！你专心救她，师兄跟我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话音未落，姜墨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

    她一个闪身直接冲入战局，双手如铁钳般抓住两名冰玉卫的剑刃，用力一拧，剑刃应声而断。

    “住手！都给我住手！”

    姜墨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痛，冰玉卫纷纷退避。

    她身形一闪，直接冲到老宫主和夜无痕之间，双臂一展，硬生生将两人的攻击挡下。

    老宫主被她的力道震得后退一步，怒目圆睁：“你是谁？竟敢插手我冰玉宫的事！”

    姜墨双臂青筋暴起，硬生生抵住老宫主劈下的冰刃，脚下石板寸寸碎裂。

    “我是夜云歌的朋友，此事有内情，你们不能再打了！”

    老宫主冰刃骤然暴涨三寸：“黄口小儿，不知所谓，滚开！”

    姜墨不退反进，目光如炬：“老宫主，事情尚未查明，冰玉宫就对千机阁大开杀戒，这不合道理！只要给我一刻钟，一刻钟后你们再打也不迟！”

    老宫主怒目圆睁，手中的冰玉剑寒光闪烁。

    “可笑！我儿都被杀了，还要什么道理？你若再敢插手，我连你一起杀！”

    姜墨毫不退让，声音冷冽：“老宫主，你若是因为君无凌的死就如此大开杀戒，那若君无凌该死呢！”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老宫主瞬间暴怒，攻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放肆！你敢辱我儿！今日我必杀你！冰玉卫听令，斩杀夜无痕夫妇！”

    冰玉卫将夜无痕夫妇团团围住，老宫主持剑袭来，姜墨见状，抽出阿西八开始抵挡。

    姜墨虽不弱，修为却远不及半步金仙的老宫主。

    她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可勉强抵挡几招后，渐渐力不从心。

    老宫主招招夺命，霜雪裹挟着半步金仙境的威压轰然炸开，姜墨膝盖重重砸进地面，嘴角溢出血丝仍死死撑住。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黑影闪至她身前，魔气化作的剑魔纹流转，竟将冰刃寸寸吞噬。

    是百里玄。

    老宫主见是魔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难道魔族也要掺和此事吗？”

    百里玄左手虚扶着姜墨后腰渡入魔气，将她护置身侧。

    “你们的恩怨与本尊无关。但夜无痕还欠我一件法器，若是他死了，本尊找谁讨债？”

    老宫主瞳孔骤缩：“魔君要为了件法器与整个冰玉宫为敌？”

    “本尊只认契约。”百里玄指尖轻弹剑刃，魔剑突然分裂成十二柄悬于半空，将老宫主团团围住，“收手，夜无痕的命，本尊保了。”

    他说话时余光扫过姜墨渗血的虎口，魔剑阵列微不可察地偏移三寸。

    老宫主看着周身杀气腾腾的魔气，眼神微眯。

    “魔君这是要多管闲事了？”

    被冰玉卫纠缠住的夜无痕突然掐诀震开冰玉卫，机关兽咆哮着护在众人身前。

    他神色焦急：“魔君与姜小友的情义夜某心领，但此乃千机阁家事，你们不必插手，免得牵连无辜。”

    姜墨闻言即刻说道："夜前辈！夜云歌不是无缘无故杀人的，她有苦衷！只要给我一刻钟，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现在大家都别动手了，免得制造更多的杀业！"

    老宫主却根本不听，眼中杀意更浓：“一刻钟？不可能！今日我就要让千机阁血流成河，祭奠我儿！”

    说完，他大手一挥，结出九重冰印。

    万千冰棱暴雨般倾泻而下，空气中是刺骨的寒冷，整个祭台瞬间化作寒冰炼狱。

    夜无痕身下的机械兽被冻在原地，发出吱嘎的响声，冰玉卫立刻如潮水般涌向千机阁弟子，场面瞬间失控。

    万千冰棱中，十二柄魔剑化作游蛇，缠住最致命的七道冰棱，不让它坠在姜墨和夜无痕夫妇的头顶。

    百里玄怒极冷笑，手中凝聚的魔剑吞吐着黑焰。

    “老东西……”

    就在百里玄准备动手之际。

    突然天地寂静。

    飘落的霜花悬停在空中，爆裂的灵气消散。

    极强的威压从天而降，仿佛天地都被冻结了一般。

    万千冰棱碎成冰晶坠地，发出清脆声响。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滞，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够了。”

    众人抬头望去，黑紫衣身影凌空而立，衣袂飘飘，宛如仙人。

    是慕辞。

    “师尊！”

    还在强撑着给夏千羽治疗的乔双音喜极而泣。

    慕辞对她轻轻颔首，随即落在姜墨面前。

    他看到姜墨膝盖上被魔气治愈好的伤口，深深的看了眼一旁冷着脸的百里玄。

    老宫主此时被威压震得单膝跪地，他心中对慕辞忌惮，但仍旧不甘心地咬牙问道。

    “慕辞战神，夜云歌杀我儿是众人亲眼所见！难道堂堂战神，也要不明是非，插手私仇？”

    慕辞神色淡然，目光如古井无波，“是非曲直，本尊自有定论。冰玉宫与千机阁的恩怨，不该伤及无辜，你再肆意妄为，本尊便不得不管。”

    姜墨连忙说道：“师尊，此事确有蹊跷，只要等夏千羽解完毒，她便能告诉我们真相！”

    慕辞微微侧目，声音平静：“你不必多说，此事本尊心中有数。”

    他话音未落，袖袍轻挥，一道柔和的力量散开，众人身上的威压瞬间消散。

    与此同时，乔双音长舒一口气，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满是冷汗。

    她虚弱地收回麒麟之力，夏千羽的脸色已恢复如常，只是眼神依旧涣散。

    慕辞走到乔双音身旁，抬手轻轻一挥，一道温和的灵力涌入乔双音体内，帮她恢复了元气。

    乔双音的脸色迅速好转，恭敬地行礼：“多谢师尊。”

    夏千羽此时已恢复了神志。

    她环顾四周，看到满地的冰棱和混乱的场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显然还不知道君无凌已经死了。

    “无凌……君无凌呢？我要君无凌！”

    慕辞缓步走到夏千羽面前，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深邃而冷冽。

    他淡淡开口，声音如寒冰般刺骨。

    “五百年了，有些债，该清了。”

    第318章

    扯谎

    夏千羽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恐惧。

    她虽不知道慕辞是谁，但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极度危险，自己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慕辞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起青芒。

    夏千羽见状，惊恐地往后缩，指尖深深嵌入泥土：“不要！滚开！你别过来！”

    慕辞神色淡漠，抬手间，一道淡金色的灵力如丝线般缠绕上夏千羽的手腕。

    她尖叫着挣扎，却被灵力托着缓缓升到半空。

    “啊——！”

    夏千羽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起，十指抓挠着虚空嘶喊。

    “君无凌！君无凌救我！我的头要炸开了！”

    忽的，她浑身痉挛如遭雷击，喉间也发出诡异的咯咯声。

    “溯神术？！”有人认出了慕辞所使用的术法，小声低呼：“取三魂窥七魄，活人神魂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溯神术？那是什么？”有年轻的修士不解地问道。

    旁边一位年长的修士低声解释道：“溯神术和搜魂术类似，但是一种可以直接搜寻活人记忆的秘术，被施术者的记忆无法作假。”

    “但此术对神魂伤害极大，被使用者轻则神魂受损，重则变成痴傻。因此，极少有人使用。”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连这种术法都用上了，看来此事当真是有隐情。

    夏千羽的尖叫声渐渐减弱，她的神色从最初的痛苦挣扎，慢慢变得平静，最后化作一片呆滞。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微微张开的嘴唇。

    慕辞收回手，对姜墨说道：“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她。”

    姜墨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看着夏千羽，沉声问道。

    “夏千羽，夜云歌为什么要杀君无凌和你？”

    夜无痕夫妇互相搀扶着走上前，目光紧紧盯着夏千羽，眼中满是悲痛与期待。

    夏千羽双眼无神，声音机械而空洞：“因为……我杀了宋家村的人。”

    话音刚落，她的头顶上方突然浮现出一片虚幻的光影，正是她脑海中的记忆画面。

    五百年前，神女为了证明心爱的人爱她，把宋家村三百口人屠戮殆尽。

    夏千羽提着染血裙摆，醉醺醺的走在血泊里，脚边是无辜村民的尸体。

    鲜血染红了土地，惨叫声回荡在空中。

    君无凌出现，帮她掩盖了罪行，将这一切推给了凶兽。

    记忆画面渐渐消散，众人却久久无法回神。

    有人认出了光影中，那个举着糖一脸天真的小女童，正是夜云歌。

    他们终于明白了夜云歌为何要杀君无凌和夏千羽。

    姜墨看着方才光影处的位置，身侧的拳头捏的指节发白。

    她喉间苦涩，终于明白了夜云歌为何说出那样的话。

    她是在为宋家村的亡魂报仇，为自己失去的一切讨回公道。

    宁愿……连命都不要了。

    夜无痕夫妇看到养女的过往，心如刀绞，再也支撑不住。

    夜夫人捂住嘴巴，泪水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怪不得我们……捡到云歌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冥焰灼烧的痕迹……”

    “怪不得云歌小时候睡不着……常常被心魔折磨……原来……原来……”

    “可怜的孩子……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云歌……我的女儿……”

    夜无痕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双眼通红。

    “是我们……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老宫主看到夏千羽的记忆画面，脸色铁青，踉跄着退后几步。

    他发冠歪斜地指着记忆幻象嘶吼：“假的！都是这妖女编造的幻境！我儿怎会做出这样有违天道的事！”

    他掌心突然凝出冰锥刺向夏千羽眉心，“定是你们千机阁的机关幻术！”

    冰锥在夏千羽的眉心前被魔气化为齑粉，百里玄冷笑。

    “世人都说我魔族行事不问因果随心所欲，我看有些人族有过之而无不及，溯神术连噬心蛊都能照出来，老家伙，你嘴倒是硬。”

    周围的修士们闻言，纷纷摇头叹息。

    一位蓬莱阁的长老站出来，语气沉重：“老宫主，溯神术，所搜出的记忆绝无可能造假。夏千羽的记忆，是真实的。”

    另一位昆仑派的长老也点头附和：“溯神术的霸道之处，便在于它直接抽取神魂中的记忆，无法篡改，也无法伪造。老宫主，事已至此，还是面对现实吧。”

    慕辞看着老宫主，目光如冰。

    “夏千羽屠戮宋家村三百口凡人，犯下滔天杀孽，该死。”

    “君无凌身为冰玉宫少宫主，知情不报，替夏千羽隐瞒罪行，亦该死。这两人，死有余辜。”

    慕辞抬手凝出法典，泛着金光的文字悬浮半空。

    “按修仙界明律，冰玉宫需赔偿千机阁所有损失，并在宋家村旧址立往生碑。”

    他垂眸看着挣扎的老宫主。

    “身为冰玉宫前任宫主，未能尽到监督之责，本也难逃罪责。但念在你尚不知情，又痛失爱子，本尊可以留你一命。”

    “老宫主，你，可有异议？”

    “那夜云歌呢！”老宫主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他突然嘶声大笑，震得嘴角溢血，“就算君无凌和夏千羽该死，可千机阁私藏邪修百年，难道就无罪？！”

    “当然无罪！”

    一直未说话的姜墨突然站了出来。

    她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发颤，“夜云歌方才死前与我说……三日前她无意中被邪修强行结契，那个邪修逼迫她在道侣大典利用邪阵吸取宾客的寿元，但她不从，邪修便让她今日在众目睽睽下发狂……她宁死也不愿为祸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