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孟南枝霍锦西 本章:第15章

    孟南枝紧绷着的肩膀松下一些,知道他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真诚道谢:“非常感谢您了。”

    对面指尖点了点桌面,发出沉闷地“咚咚”两声。

    提醒她又叫错称呼了。

    孟南枝摇了摇头表示这次她没叫错,她没什么能回报他的,只能以敬称示谢意,然而话还没出,耳麦先嘟了一声,潘二少不耐烦且又暴躁的声音传来:“妈的,孟南枝你死滚哪儿去了?!”

    孟南枝神情一敛,伸手按着耳麦,飞快起身,朝着对面欠了欠身,比比耳朵上的耳麦要解释,霍锦西抬起眼眸看向她,淡声道:“去吧。”

    “人呢!!”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

    催催催,催命呢!

    孟南枝咬紧牙根,再次歉意地欠了欠身,而后转身快步离开了餐厅。

    霍锦西安静地看着,眸色沉了下去。

    所谓人走茶凉。

    本就不多人的夜间餐厅一时之间也好似清冷了,暖光水晶灯也照不出暖意,平白添了些寂寥。

    片刻,霍锦西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唇瓣,侧脸看向身后不知何时过来的助理,“淮丙,准备点健胃消食的药。”

    江淮丙看一眼桌面上的光盘餐具,了然:“给孟小姐送去吗?”

    “我用。”

    “好的。”江淮丙应了一声。

    随即反应回来,瞪大了眼睛看一眼自家老板,再看向他面前的餐具,往常一顿饭下来几乎洁净的餐具此时也沾染了一些油烟。

    自从他来到霍家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板吃到撑,需要用到健胃消食的地步。

    平时饭食几乎可以说是寡淡,给他一种吃饭只是为了身体机能能正常运转,而不是为了吃。

    他就觉得老板失去了一大常人的快乐,人有口腹之欲就是为了能体会人间美食所带来的愉悦。不然怎么会有人为了一口之欲,而做下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

    但他家老板身上就没有这种欲望,尤其是往后这几年,活得越发没人样儿,像天上的仙,无欲无求。

    “老板!您,您终于吃得下饭了!”江淮丙几乎要立马给在京北和府里头的葛管家打去电话,告诉他,您的大少爷终于吃了一顿饱饭了!

    霍锦西睨了他一眼,语调平平:“大惊小怪。”

    江淮丙收敛脸上的喜色,问道:“是因为孟小姐吧?”

    后者靠在卡座上,神色浅淡,没回这句话,而是说了句不相干的:“你吃过烤馒头吗?”

    江淮丙点头:“吃过啊,十多岁的时候吃得最多。”他回想起那个在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贫困乡镇,也带起了那时候遇到自家老板的回忆,不由得顿悟,“老板您也吃过?还是孟小姐给您的?”

    霍锦西看他一眼。

    江淮丙暗自嘶了一声,所以根本不是老板又能吃得下饭了,而是要看一起吃饭的是什么人。

    江淮丙敢保证,他现在要是夹一口吃的到老板碗里,保不齐那碗连菜都能被直接给扔了。

    那这孟小姐简直就是良药啊。

    他再次问:“老板,您真不打算把她撬过来吗?”

    霍锦西站起身,声音冷淡:“啰嗦。”

    江淮丙跟上他,孜孜不倦地诱导:“您看孟小姐在那什么潘二公子身边多危险,忙到大半夜不说,还吃不饱。就上次在宴会上,她都是站后面干等着的,也不知道那晚她有没有吃上一口饭……”

    前方男人的脚步顿了顿,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几欲生了根,却又重新迈步。

    江淮丙就知道,这招对他有用,看似不关心,却又比谁都在意。

    第17章

    “要不您跳个槽,来先生身边?”

    孟南枝紧赶慢赶回到十六层,

    刚打开房间门就和穿着浴袍,双手抱胸站在客厅,一脸怒气腾腾的潘少帆对上视线。

    她伸手按开客厅的灯,

    柔和灯光照亮整个套房,缓慢关上房门:“二少,

    您醒了。”

    潘少帆不说话,见到她的那一刻,怒意也减了许多,

    只冷冷地斜视她一眼,转身抽起一瓶酒店专供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

    孟南枝知道他龟毛又犯了,转身要去开门:“楼下贩卖机里有依云矿泉水,

    我去给您买。”

    “回来。”潘少帆将盖子拧上,扭头看她,“干什么去了?”

    孟南枝规矩站好,说:“有点饿了就去吃了点夜宵。”想起他也一样,

    几乎也是没吃什么东西,立马道,

    “您吃不吃夜宵,

    我给酒店管家打电话订餐……”

    “不用了。”潘少帆怒气彻底消了,

    踩着一次性拖鞋走到落地窗全,

    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坐下,洁白浴袍叉开下摆,

    孟南枝转开眼,

    跟在他身侧。

    片刻,潘少帆抬起食指和中指,

    夹了夹,孟南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一只出来夹在他手指上,而后摸出打火机,“嚓”一下点着火,躬身举着火苗过去。

    香烟衔进唇里,潘少帆叼着去点燃,亮堂暖黄的火光下,他边点香烟边抬起视线看向对面。

    许是燃起的青烟模糊了孟南枝的面容,潘少帆罕见地在她脸上看见了柔和之意,是在冷睿之间迸发出来的,如荒芜山野间的一抹春意,是那样的吸睛、灼目。

    他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肺和心脏一时之间被蜇了一下。

    不痛不痒,但却无端叫人躁动。

    他翘起二郎腿,点燃的香烟已然飘起大量青烟。

    藏了一丝,雾里看花的情悸。

    缓缓吐出清烟,潘少帆抬手弹了弹烟灰,说:“以后肚子饿了直接说,别搞得是我虐待你似得。”

    孟南枝点头应下。

    潘少帆下巴示意了一下他身侧的沙发让她坐下。

    孟南枝坐在了沙发那头,身姿笔挺。

    潘少帆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不爽道:“我是什么病毒垃圾不成?坐这么远干什么?”

    孟南枝于是挪过来一些,潘少帆还是不满意,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一侧一拽,孟南枝整个人就被拉了过去,要不是她定力稳,只差一点点就撞上他了。

    潘少帆这才满意,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捏了捏,“怎么这么瘦?”

    “?”孟南枝莫名其妙。

    二少怎么忽然关心起她的健康来了?

    对上她眼眸里的疑惑,潘少帆吞了一下喉咙,夹起香烟快速吸了一口,放开手的同时,转头看向窗外。

    将将五点,天际已经开始泛起一丝丝亮白。

    一室寂静中,潘少帆颓废道:“我该怎么办呢?”

    “爷爷那么护着潘少扬,我永远也扳不倒他了吧?”

    片刻,他忽然转头,说:“要不直接曝光U盘里的东西吧……”

    “U盘里的东西不是拿来曝光的。”孟南枝说。

    “嗯?”潘少帆不解。

    孟南枝看了眼套房,想了想还是靠近潘二少,掩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

    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戏剧化一般,狗血又吸睛。

    先是游艇晚宴第二天,贺氏便来了人从潘家抓走了那个短发女人。

    港媒的狗仔闻风躁动,围着几个抓人的保镖助理采访为什么从潘家抢人,之后爆炸性的新闻就出来了——

    什么“潘家私□□贩”“潘氏是否成为下一个□□窝点”“潘氏与毒为谋,欲与整个港城不共戴天……”等等博人眼球的大标题全都打在新闻首页。

    潘公馆外更是围了几层记者狗仔,更有甚者追踪到了半山别墅,不知怎么钻进去的,最后直接与休养的潘老爷子来了个面对面采访,随后潘老爷子就被送进了ICU。

    新闻发酵得厉害,有几个那天晚上去了游艇晚宴的少爷千金们这才反应回来,那晚掏枪的居然是毒贩,又散发了些猜测出去。

    “潘氏总经理潘少扬吸毒”“潘少扬与毒贩交易”“潘少扬不堪为潘氏总经理”等等词条上了两地热搜,引来许多内陆匿名爱国人士的大肆批评,于是热度更大了。

    潘氏股票开始涨停,继而断崖式降水般大幅度往下跌,给潘家来了个措手不及,刚醒来的潘老爷子一气之下再次被进了ICU。

    紧接着警方也介入进来,潘家人一个接着一个被请去警署喝茶,连病中的老爷子也不例外,只不过因情况特殊,是警方上门来进行询问的。

    这次之后,外界再听说潘家的消息就是在几天之后发布出来的讣告——潘老爷子于医院病逝,享年83岁。

    葬礼这天,港城下起了霏霏细雨。

    因这段时间外界对潘家的舆论,仪式举办得很低调,也就导致了潘公馆设灵仪式上,来吊唁的人也很少。

    来的大部分也都是老爷子在世时的好友,年轻这一辈的几乎没人来。

    潘公馆三楼,西北卧室里。

    潘少帆一袭黑色衬衣,双手插着兜站在窗前。

    左前方不远处是潘公馆的大门口,绿色草坪上停了几辆豪车,好半天过去才又有一辆黑色轿车驶进来。

    孟南枝拿着黑色西装外套过来,提醒道:“少爷,该穿衣了。”

    潘少帆扭头,手从兜里伸出来,孟南枝上前给他穿衣,正在扣纽扣时,他忽然出声:“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

    孟南枝一顿,扣上最后一颗,解释:“我并没有做什么。”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伸过来捏起她的下颌,孟南枝被迫抬起头,直直看向那双风流带着一丝倜傥的桃花眼。

    潘少帆微微俯身,侵略般的目光从她眼眸滑到涂着浅淡梅子红的唇瓣上,嗓音漫不经心:“那你那时候叫我别轻举妄动是什么意思呢?”

    孟南枝皱了皱眉,想要挣开,下颌上捏着的力一时之间重了,她有些吃痛,不得不扭回头,再次看向那双桃花眼。

    “我确实没有做什么,一切都是天意。”

    “又或是,少爷您不喜欢这个天意?”

    “天意?”潘少帆笑了,缓缓松开手,见她下颌上已经有红印,他曲起指尖蹭了蹭,眼睛盯着她,话却漫不经心,“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喜欢得要命。”

    孟南枝被蹭得心底毛毛的,衣服下的皮肤上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立马往侧边一扭头,避开了他的手。

    潘少帆倒也不介意,拿起旁边桌面上的白色康乃馨,花有两朵,他偏偏扯开来,将其中一朵别在孟南枝的制服外套上。

    “老爷子一倒潘少扬就跳不起来了,往后我能不能进公司,可全仰仗你了。”

    孟南枝皱了皱眉:“少爷,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公司里的那些事我不懂,你要仰仗的是潘老先生。而我,合约期一到就回内地了。”

    “是吗?”潘少帆笑了笑,好像不在意,只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她衣领上的花朵。

    孟南枝回道:“是的。”

    下一秒,孟南枝胳膊被他一把攥住,他瞬间靠近她,紧紧盯着她的眼眸瞬间有些癫狂。

    “孟南枝,你想离开我?!”

    孟南枝被他那双眼睛惊到,心脏微微一缩,他这个反应……

    “咚咚咚——”房间门被敲响。

    “二少爷,吊唁的人来了,老先生让您下去。”

    潘少帆回神,放下攥着孟南枝胳膊的手,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怎么?嫌工资不够高?等老爷子的事过了,我找张德锐把你要过来,以后我开你工资。”

    孟南枝垂下眼帘,平静地道了声谢,而后提醒:“该下去了少爷。”

    潘少帆见她没什么异色,心底也放心不少,一把抄起桌面上的康乃馨,胡乱别在胸口,大步往门外走去。

    灵堂设在一楼,冷冷清清的。

    潘少扬最近这段时间被外界舆论折磨得不轻,最爱护他的爷爷又去世,一时的打击之下,整个人弥漫着一股阴郁之气。

    此时见潘少帆从楼上下来,浑身潇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

    就是他!

    就是他毁了他一生,害死了爷爷!

    潘少扬握拳,猛地从地上起来,冲过去一把抓住潘少帆的衣领,扬起拳头就要揍下去。

    孟南枝眉头一敛,一步上前捏住大少爷的手腕,而后快速往后一拧,将他的手压在背后,沉声提醒:“大少爷,这不是打闹的地方!”

    潘少扬见到她的脸也气,那晚她也在场!

    他早就发现自从这个女保镖来到潘少帆这个废物身边之后,父亲很少骂潘少帆了,做的事也顺眼许多了。

    尤其这件事上,单凭潘少帆那个愚蠢的脑袋,怎么可能想得出来这样的办法,必定是有她在旁边出主意。

    潘少扬恨呐,恨父亲偏心,给那废物找了一个厉害聪慧的保镖;恨她不识抬举,几次三番邀请都被拒绝了!

    他挣扎起来,抬起脚就要狠狠踢过去,孟南枝反手一拧,抬腿利落踹下——

    “啊!!”潘少扬痛得大叫,膝盖硬生生杵在地板上。

    “干什么?!”潘家荣刚接着人进来,就见灵堂乱哄哄的,顿时眼前一黑,怒吼了一声。

    太不像样子了!

    在老爷子的灵堂上兄弟俩大打出手,也不嫌丢脸!

    孟南枝快速丢开潘少扬,而后利落退回到二少身后,规矩站好。

    潘家荣见安静下来了,赶忙扭头朝着他引进来的两位贵宾道歉:“不好意思,家风不严,让贺生和霍生见笑了。”

    灵堂内的三人一时间抬头往外看去,心底皆是震惊。

    哪个贺?又是哪个霍?

    门口进来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俱是一身黑,两人唯一不同只在穿着上。

    一位一袭黑衬衣,袖口散乱卷起,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腕骨;一位一袭黑衬衣外搭同色西装马甲,胸前别了一支白色山茶花的胸针。

    随着两道身影进来,冷冽与强势的气场压进灵堂,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下呼吸。

    果真,来吊唁的居然是贺家贺大少爷,和那位霍家的霍先生。

    潘少扬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潘家荣抬手挥了挥,灵堂内的佣人全部退了出去,包括孟南枝。

    他们进来,她们出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孟南枝再次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冷杉清香。

    到了灵堂外,细雨漂浮,微风吹动,连空气都清鲜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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