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我,洒脱一笑:“若我说,我别无所求,只是为了你呢?”
这一句话让我快到嘴边的拒绝之辞都咽了回去。
厉璟轻叹一声,从腕间取下那串彩色玻璃珠手链递给我:“外界都传,我多年未娶是为了一位早逝的挚爱。可其实她并未早逝,只是早早嫁作他人之妻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这位在商圈赫赫有名的厉璟,腕上所戴竟是一串廉价的玻璃珠串。
我仔细一瞧,认出这是自己年少时亲手串制。
厉璟眼神幽怨:“曾经的同桌,你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这才猛然想起,原来我与厉璟并非毫无交集。
他自幼丧母,在家族中举步维艰,因我父亲和他家有商业合作,偶然看到他的处境,就时常照顾他。
一来二去,他也常从父亲口中听闻我的名字。
后来我转学到他所在的学校,和他成为同桌。
有一次,我撞见一个同学因厉璟没有母亲而欺负他,逼他吃扔在地上的棒棒糖。
我把那人推开,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给厉璟戴上我串制的手链,浅笑道:“以后别再让人欺负,你得学会保护自己,这手链会带给你好运。”
他吸着鼻子问我:“你就是江羡妤,江叔叔的女儿?”
我笑着跑向迎面走来的傅司年,回头对他说:“对呀,我就是江羡妤。”
我没想到,那不过是匆匆一眼,却深深印在他心里这么多年。
我惶然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本以为心被傅司年彻底伤透,再难起波澜,却不想,遇到对的人,它还能再次被温暖。
8
在家中调养了半个月,我以往在傅家久未好转的身体,竟渐渐恢复了元气。
我望向床边的紫貂皮草暖宫带,桌上是厉璟亲手熬制的雪蛤参茸汤。
有心与无心,真是天壤之别。
傅家怎会缺这奢华的暖宫带,怎会没有珍贵的参茸呢?
肯定是有的,只是我并非傅司年放在心上之人,他自不会费心来关怀我。
如今有了真心呵护我的人,原本不抱期望的婚姻,也变得令人憧憬起来。
婚礼前一天,傅司年像是突然记起我一般,来到了江家。
听闻我离开后,沈家传出江芸难产去世的消息,而她换了个名字,摇身成了傅司年的女人。
傅司年对她果然情深意重,竟连沈晏的孩子都愿意养。
他将江芸风光接进傅家,心愿得偿,本应与她浓情蜜意,可傅司年却大张旗鼓地来接我。
多日不见,傅司年眉宇间满是阴霾。
他被管家拦在门外,气得砸门:“江家的大小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这个女婿竟连门都进不去,这是什么道理?”
管家是看着我长大的,本就对他心怀怨恨,得了我父亲的指示,命人将他狠狠揍了一顿后扔出去。
或许是挨了打让他生出几分愧疚,他送来几大箱补品,称等我身体养好了再回傅家也不迟。
送来的补品堆放在路边,傅司年对着紧闭的大门深情道:“阿妤,以前是我亏待了你,但夫妻间的情分还在,有什么矛盾不能化解呢?”
“你心中有怨,我愿意等你释怀。”
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夸赞他情深义重,而我莫名其妙背上了善妒的骂名。
父亲气得摔碎了两个茶杯,让管家把门打开,当众宣布我与傅司年已经离婚。
父亲冷笑一声,将离婚协议书甩到他脸上,呵斥道:“无耻之徒,怎配得上我女儿!明天阿妤大婚,傅少可别忘了来喝杯喜酒。”
傅司年的脸瞬间煞白,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那张纸,瞥见“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时,眼眶骤红。
“不可能!”他咆哮道:“阿妤那么爱我,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离婚?再说离婚必须得我同意才行……”
话说到一半,他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把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阿妤肯定是在和我斗气,没有我的同意,这婚离不了。”
我从父亲身后徐步走出,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离婚是我找沈老夫人帮忙办妥的,所有手续都合法合规,民政局已登记备案,那日去给你送协议的人被你撵走,现在告知于你,也不算太迟。”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闻此言,不禁一阵哗然。
我提高了音量,环视众人:“今日也请大家做个见证,我江羡妤和傅司年已经离婚,往后各自婚嫁,从此陌路。”
傅司年脸上由见到我的惊喜逐渐转为黯淡,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阿妤,不是这样的……”
他伸手想抓我,却被保镖拦住,被毫不留情地推下台阶。
我俯视着他,淡然一笑:“傅司年,我们之间结束了。”
9
当日,傅司年在江家门口执拗着不肯走,我父亲便叫人把他捆了送回傅家。
据说他一回家就直奔我的房间,从床头抽屉里翻出那份早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