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可得之人如今就在自己身边,年少的帝王也失了几分分寸。
    无数的奇珍异宝流水般进了坤宁宫,昔日官场上无人问津的曹大人,一跃成了丞相。
    他们曹家乃是皇后的母族、陛下的外家,整个京城似乎一瞬间都巴结了上来。
    整个曹家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而父亲这个毫无实权的正四品官毫不被看在眼里。
    我的处境越发尴尬,昔日久伴帝王身边的人。
    京城的风言风语中,我是陛下的红袖添香,传闻如今被帝王厌弃。
    娶妻娶贤,流言可杀人。
    又有几家敢冒着帝王动怒的风险去求娶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
    我深知这一切,往后日子并未出门走动,父亲几乎愁白了头。
    我只是一遍遍安慰着黯然伤神的母亲,督促着幼弟们好好读书。
    兄长书读得不好,现在已被送去边关历练,我得撑起崔家来。
    平淡的日子没过去半月,皇后娘娘宴请满京贵女赏花,我也在其中。
    可是跟着引领的小太监去御花园的路上,拐了好几个弯,终是到了一个僻静的院子。
    小太监恭敬地关上门退了出去,看着背对我的熟悉的一袭明黄衣袍的男子。
    我恭敬地行礼,静静等待吩咐。
    徐琰语气很平静,只是让我起身。
    「之前谋划之事可有怪朕?」
    「那只是陛下深谋远虑之计,臣女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愿?」
    「陛下,往事种种,陛下龙章凤姿,臣女自是心悦之,只是皇后娘娘已然告知陛下的苦心,臣女不愿破坏陛下与娘娘的情谊。」
    徐琰的脸色柔和了下来。
    「你这般想最是好,皇后心思单纯,说了什么你也不必往心里去,都是她的无心之言。
    「朕听闻如今京城流言蜚语颇多,若是你愿意,朕可许你妃位,日后你与崔家必然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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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惶恐地跪在地上:「臣女父亲之前与陛下去边境,腿有旧疾,臣女愿陪在父亲身边尽孝,也怕碍了皇上与娘娘的眼,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
    「求陛下成全。」双眸含泪,眼眶微红,是徐琰往日最见不得的模样。
    徐琰有些泄气,将衣袍一甩,留下一句。
    「你日后若有悔意,派人跟朕说声就是。」
    等我回到赏花宴的时候,热闹的场景戛然而止,每个人的眼神都带上了几丝不屑。
    不过转眼间又开始各说各话,仿佛看不到我一般。
    我自然也不在乎,径直走到中央大大方方地给曹婉行礼问安。
    曹婉这次并没有跟我计较,只是挥手让我起身一起赏花。
    摸索着腕间的镯子,我尽量跟随着众家贵女身后,小心克制着偏僻之地。
    可是没有千日防贼的,我回头看花的刹那身边突然出现个小丫鬟,直直将手中花盆的土倒在了我的身上。
    眼瞧着她磕头磕得血迹斑斑,我只能挥手叫她退下。
    正好让身边的柳叶以我的衣服弄脏为由,怕扰了皇后的眼,自请回去闭门谢罪。
    偏偏这般不巧,我前脚没出御花园,后脚皇后从对面而来。
    说我这满身狼藉是如何弄的,断然要带我去处置了那丫鬟。
    我推辞间说着不用,曹婉却不由分说地要来拉我的手。
    争执间也有不少人开始偷偷往这里瞧。
    我看到路边闪过明黄色衣摆的时候已经晚了。
    徐琰出现在了曹婉身后,曹婉崴脚摔在了旁边的鹅卵石小路上。
    徐琰直接一把将我拉开,朝着地上的曹婉而去。
    我直接跌坐在地上,小石子在我的手上划出道道血痕。
    「崔梧,你好狠毒的心肠,皇后刚跟朕说要纳你入宫,你便朝她下手,你究竟是何居心。」
    「崔姑娘,有什么问题直言便是,如今你却胆大包天朝本宫下手,你让陛下如何处理。」
    曹婉的脸上写满失望,像是被我那蛮不讲理的性子伤了心。
    手上的血迹不自觉擦在了衣摆上,浅粉色的衣裙上满是污渍与血渍,我满脸泪痕恭敬跪在地上。
    「陛下,臣女不想让皇后娘娘为了臣女这点衣裙脏了的小事费心,动作冒失不小心冒犯了皇后娘娘,求陛下与娘娘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