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赤衣从园子里头开门出来,田叔立即脸上带着笑走上前去,
“赤衣姑娘,大小姐可是要用车?”
赤衣上下打量一眼田叔,一言不发的关上了园子的门,去找那几个婆子的家里人。
纪长安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这庄子里的人带走任何东西。
她要将这庄子上的人,一个不剩的卖掉,就得一家一家的卖。
所以先将这几个婆子的家人,叫到园子里头去。
然后直接捆起来,一家人一家人的送上马车,让清明送到米婆子那里去。
山中地广人稀,庄子上总共也没有几户人家。
只要这个田叔不知道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纪长安就算是一家一家的,把所有的人都卖光了,都引不起多大的动静来。
田叔见赤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嘴里骂了一声。
自从纪长安身边的丫头,都被纪长安清空了之后,田叔就再也不知道纪长安的一举一动,以及所思所想了。
他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暗了。
这座庄子建得很大。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蛇,在围墙上爬来爬去的话。
田叔就可以翻墙跳到园子里面去,看一看纪长安究竟在这园子里头做什么。
总归是应该是能找出一点线索来的。
如果田叔不亲眼看一看的话,他总是不安心。
总觉得最近的纪长安,没有以前那么好掌控了。
入了夜,田叔按耐着在围墙边上转了一圈。
今天晚上没有那天那么多的蛇,田叔松了一口气。
若还像那天晚上那样,围墙上爬满了蛇。
田叔一定得向主子汇报,让主子请个道土来,给这园子驱驱邪。
那样爬满蛇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与邪门儿了。
田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过了高高的围墙。
园子里没有丫头,立春、谷雨、惊蛰和春分,四个丫头都回房休息了。
赤衣、青衣和黄衣三个丫头,则不知去了哪里。
田叔在园子里转了一圈,越转越觉得奇怪。
白日里,纪长安叫了那么多的人进园子。
可现在园子里人气很少。
一切都静得很诡异。
纪长安的房中,她躺在床上,微微的屈着白嫩的膝。
黑玉赫缠在她的身上,黑色的蛇尾被纪长安夹住。
它的蛇身变大了一些。
上半身蜿蜒着,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躺在绣枕上的纪长安。
“嘶嘶!”
黑玉赫吐出了它的蛇信子,分叉的信子落在纪长安的唇上。
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纪长安,微微的张开红唇。
从黑玉赫的蛇嘴里,便吐出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冰冷光泽的圆珠子。
那枚圆珠子落在纪长安的唇里。
她还来不及思考蛇君给她吃的是什么。
那枚圆圆的圆珠子,便顺着她的喉管往下滑。
落到了她的肚子里。
“蛇纪长安紧紧的闭着眼睛,秀气又精致的眉头拧着。
她扭了一下腰身,黑色的蛇身,在她的腰上缠了两个圈。
那枚圆珠子带着一种冰凉的气息,让纪长安浑身开始疼痛。
起初这样的疼痛,并没有引起纪长安的注意。
但是很快纪长安就疼的眼眶泛红。
双手抱住黑玉赫的蛇身,泛红的脸颊贴在黑玉赫坚硬的蛇鳞上,
“蛇君,好痛。”
纪长安渐渐觉得,浑身好像被碾碎了骨头那般。
她似乎被人正在暴打,并且一点点的将她的筋骨碾成粉末。
纪长安根本就受不住这样的疼痛。
她的双眼看不清任何东西,被泪水和一种类似于血一般的东西充斥着。
缠在她身上的黑玉赫,紧紧的将纪长安的身子绞着。
纪长安疼到了极致,似乎听到梦中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的哄她,
“忍一忍,忍一忍就过了。”
“乖,夫人乖乖,夫君疼你。”
夫人只是肉体凡胎,要给夫人洗筋伐髓。
这种痛苦的过程是必须得经历的。
否则夫人怎能与他结合?
又怎能与他同生共死,享无尽绵长的寿命?
纪长安枕在粗大的蛇身上摇头,
“好痛,我不想忍,好痛啊……”
这种痛苦,是纪长安从来都没有尝过的。
她上辈子被闻喜下了好几次慢性毒药,又被三崔子这个庸医胡乱的整治一通。
身子一度痛苦到了极致,但那样的疼痛都没有现在这么的痛。
纪长安雪嫩的肌肤上,渗出了一颗颗的血珠。
这血珠之中混合着许多骨头的碎末。
还有一些黑色的,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杂质。
纪长安根本就不知道自已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只知道非常的痛,痛到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附近,田叔一路往纪长安的屋子摸过来。
他刚刚踏入纪长安屋外的那片林子里,就被从树上掉下来的赤衣和青衣拦住了去路。
青衣满脸的气愤,双手叉腰,
“你好大的胆子,大小姐今天晚上不能够被打扰,你不知道吗?”
哦,这个田叔不是他们的人。
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晚上君上与大小姐要办天大的正事。
这可是最最最最最大的事了。
谁要打扰君上给大小姐洗筋伐髓,谁就是找死!
那四个节气丫头,一早就被赤衣、青衣和黄衣打晕,送回了房里。
反倒是这个田叔,居然胆大包天到,靠近大小姐洗筋伐髓之地。
田叔往后退了两步,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惧感。
他不敢再往前进,只是冲着扑过来的青衣笑了一声,掉头就往院子外面跑。
青衣、赤衣和黄衣三人也没有办法去追。
现在给大小姐护法是最紧要的事。
大小姐的房中响起了惨叫声。
纪长安疼的撕心裂肺。
她在意识朦胧之中,感觉到自已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纪长安疼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的脸颊两侧都是血水,那些血水将发丝黏在她脸颊边,让她的面色更加苍白如纸。
男人将她横抱起身,送到了屋子后面的地热水中。
在水里,男人让纪长安坐在他的腿上。
他低头,微凉的唇,贴在纪长安的唇上。
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将纪长安体内的那一颗圆珠子吸了出来。
纪长安第一次主动的,紧紧的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的身子还在发抖,脸颊苍白的流着泪水,
“好疼……”
男人心疼的亲吻着她眼角的泪,
“夫人受苦了。”
他其实已经将夫人身上的疼痛,转嫁了一大半在他身上。
若是可以,男人想要替夫人承受所有的疼痛。
然而洗筋伐髓,不可能将自身的疼痛,完全的转嫁给他人。
天道不会允许。
没人能那么轻轻松松的,就跨越寿命与体质的限制。
也不可能一次洗筋伐髓,就能与天地同寿。
但即使是一小部分的疼,也能让身子孱弱的夫人疼成这样。
“是为夫的私心,想要长长久久的拥有夫人。”
“为夫不好。”
“等夫人醒了后,本君立誓,可任由夫人打骂!”
第58
章
等那个人再来,你就狠狠的咬他一口好不好?
纪长安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对于昨天晚上的记忆,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她疼痛成了那个鬼样子,对周围的感知本来就很模糊。
想起浑身的疼痛,纪长安忍不住在被子里缩了缩。
这一缩,
才发现自已又是一丝不挂。
纪长安将自已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摸了摸缠在她身上的蛇君,
“你一直守护着我,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给我脱的衣服?”
“嘶嘶。”
黑玉赫原本闭着眼睛,正缠在纪长安的身上睡觉。
听闻她这样问,黑玉赫的蛇身,便将纪长安的身子一绞。
巨大的绞力,把纪长安蜷缩成了一团的身子,放平在了床上。
黑玉赫微微的抬起三角形的蛇头,它的蛇身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大小。
纪长安对于昨晚的记忆,有一种断片儿式的零碎感。
她甚至想不起来,昨天晚上黑玉赫的身子是不是又变大了?
只记得黑玉赫似乎给她吃了什么东西。
此时,纪长安平躺在床上,身上的锦被下滑,露出了她雪嫩精致的肩头。
她红着脸,看着上方竖起了蛇脑袋,盯着她吐蛇信子的黑玉赫,
“好嘛,蛇君,你若是不知道是谁脱了我的衣服,那等那个人再来脱我的衣服,你就狠狠的咬他一口好不好?”
“嘶嘶!”
回应纪长安的,是黑玉赫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
它的蛇头往下,蹭动着纪长安的脸颊。
刮擦着她的脸颊。
纪长安闭上了眼睛,也偏头微微的蹭动着黑玉赫。
莫名的亲昵,仿佛在春光里,互相纠缠,盘动的两条蛇。
一直等纪长安和蛇君腻歪了一会儿,起床。
她才发现自已的身体,似乎有了很明显的不一样。
原先纪长安的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雾那般。
可是今日这层云雾变淡了一些。
她有一种格外的神清气爽之感。
甚至觉得以她现在的体能状态,就是绕着这个庄子走上两个圈都不成问题。
纪长安将这归咎于,自已最近吃的好睡得好。
因为从纪大管家那里拿回了一万两银子,所以她心情也好的缘故。
她穿着黑色的,绣着繁复图腾纹路的衣裙,走出了自已的寝房。
纪长安已经懒得纠结自已身上的穿着了。
她也有注意到身上的衣裳,每一天都不一样。
甚至越来越华贵 。
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梦里的那个男人,都能够让她每天早上不着片缕的从床上醒来。
他不知不觉地换走了她的所有衣裳,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屋外的三个丫头,赤衣、黄衣和青衣,正没什么形状的挂在附近的三棵树上。
见到大小姐从屋子里头出来,三个丫头懒洋洋的从树上滑下来。
没有什么正行的向纪长安请安,
“见过大小姐!”
纪长安瞧着三个丫头的姿态,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
“立春那几个呢?”
青衣指了指下人睡的房间,“在那里面。”
纪长安吩咐道:
“把她们四个叫出来。”
又问道:“昨晚上可有出现什么异样?”
青衣立即双手叉腰,叭叭叭的告田叔的状。
她说昨天晚上,田叔居然翻过了园子的墙,打算来偷窥大小姐。
纪长安微微的拧着精致的眉头。
她的容颜比起昨日来又迭丽了一分,
“青衣,你还有多少个身手好的同乡?”
“全都叫过来,我一个月给你们十两银子。”
这些身手好,又能够对纪长安保持忠心的下人,纪长安有多少要多少。
她不吝啬给下人发银子。
十两银子的月银,养着这些身手好的下人,纪长安将来总会派上用场的。
至于那个田叔。
纪长安暂时没准备动他。
她要先把纪大管家这么多年,从纪家拿走的银子,和各种庄子、铺子、田产要回来。
然后再和闻夜松把婚事给退了。
解决了这两件事,纪长安的手里才会有大把的银钱。
虽然纪家很有钱,纪长安手里的现银也不少。
可是相比较纪长安接下来要做的事,要养的人手来说。
纪长安手里的银子还是少了点 。
别看她的手里,现在能动用的有几万两银子之多。
可是真要拉上一支队伍,跟那个女人来个鱼死网破。
纪长安手里的这几万两银子,连给清明他们的家属赡养费都不够。
她要做的事,可是跟造反差不多了。
现在纪家账上的银子,都有那个女人的人监控着。
那个女人在纪家父女看不见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的偷纪家的钱。
纪长安要动纪家的钱,一定会被那个女人发现。
卖一点那个女人献给太后的兰花,这种事情无伤大雅。
顶多把那个女人气一气,找点什么事情恶心恶心她。
但是如果大批量的动纪家账上的银子,就一定会打草惊蛇。
纪长安还是得想个办法,先脱离那个女人的监视,把纪家管账钱的人都换一遍。
至于怎么换人,纪长安还是得用银子去砸。
站在纪长安面前的青衣,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她拍着胸脯,
“大小姐,奴婢的同乡全都不要月银。”
“您给奴婢及同乡们,一个月发十两银子的月银,还不如一个月给咱们十个鸡蛋。”
原本纪长安的内心还有一些沉重。
觉得自已将来要做的事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一听青衣这样说,纪长安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忍不住问青衣,
“你知道一个月十两银子,能换多少个鸡蛋吗?”
她素来就知道青衣傻憨憨的。7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