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亲成一团。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胖乎乎的小鹦鹉,扭扭小屁股从窗缝外钻进来。
悄无声息地落在桌子上,嘴里还叼着一块燃着的熏香。
迈着小爪子,溜到桌上的香炉边。
小鹦鹉抬起小脑袋,将嘴里叨着的熏香,从香炉花纹的缝隙里塞进去。
歪着小脑袋看看亲得气喘吁吁的男女,小鹦鹉转身钻出窗缝,落在蹲在窗外的岁岁肩上。
君潜小心地探出脸,隔着窗缝扫一眼房间内的男女。
牵住岁岁手掌,两人蹑手蹑脚地从窗外离开。
小心地绕过皇后安排的眼线,君潜带着岁岁重新回到房间。
隔着门缝观察一下门外,看到走到附近盯着二人的周嬷嬷。
君潜弯身凑到岁岁耳侧,压低声音。
“岁岁,咱们来玩个好玩的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呀?”
“哥哥教什么,你就学什么,要是你学得像,哥哥就给你买糖果吃。”
听说有糖果吃,岁岁顿时双目放光。
“好。”
于是,君潜教一句,岁岁学一句。
“神仙哥哥,你放手啊!”
“啊,好疼呀!”
“来人啊,救命啊……”
……
周嬷嬷躺在绿植后面,听着小家伙的“哭喊声”,阴阴一笑。
果然,成了!
转身,周嬷嬷急匆匆地跑到前殿。
此时,皇后刚刚将前来赴宴天子君承安迎上台阶。
看到君承安,周嬷嬷立刻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装出一脸慌张地冲过来。
“皇上、皇后娘娘,二位快去看看吧,秦王殿下和安宁公主似乎是闹别扭了,老奴听着公主哭闹得很是厉害。”
岁岁个性开朗,一向很少哭闹。
听说小家伙和君潜闹别扭,君承安担心地皱起眉。
“还不带路。”
“是,皇上这边请!”
周嬷嬷转身,加快脚步走到前面。
“皇上小心台阶。”
皇后急行两步,扶住君承安手臂,眼底闪过冷笑。
君潜啊君潜,看你这次怎么向皇上交代。
众人一起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周嬷嬷一路小跑冲过去,先一步来到门前。
“启禀皇上,两位殿下就在里面。”
君承安上前一步,抬手推开房门。
看到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君承安皱眉转过脸。
“人在哪呢?”
站在后面等着看好戏的皇后和周嬷嬷同时一怔。
一左一右冲过来,从君承安身侧看进门内。
房间内,空空如也,哪有君潜和岁岁的影子。
“皇上爹爹。”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过来。
君承安转过脸,只见小家伙正捏着一颗又大又圆的李子,向他跑过来。
君承安担心地打量小家伙一眼。
“潜儿呢?”
岁岁转过身,抬起小手向李子树一指。
“神仙哥哥在帮岁岁摘李子。”
皇后和周嬷嬷同时转过脸。
不远处,君潜正从树上飞身落下来,手里还抓着两只刚摘下来的新鲜李子。
“父皇找儿臣有事?”
“刚刚周嬷嬷说,听到后院有孩子哭闹,朕还以为是岁岁。”君承安垂眸向岁岁一笑,“岁岁没事就好。”
周嬷嬷丈二和尚摸不以头脑,生怕君承安责怪,忙着解释。
“一定是老奴上了年纪,耳聋眼花,听错了。”
“皇上爹爹,告诉你一个秘密。”岁岁伸过小手,拉拉君承安的衣袖,“太子哥哥也要当爹了。”
计划落空,皇后正暗自不爽,听到岁岁的声音,立刻皱眉训斥。
“住口,这种事怎么能信口胡说?”
“岁岁没有胡说。”岁岁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明,“太子哥哥和陆姐姐就是在生小宝宝。”
君承安一怔:“你说什么?”
听岁岁提到陆幽然的名字,皇后心头一紧。
担心君承安看到太子与陆幽然私下见面不悦,皇后掩饰地一笑。
“皇上,岁岁一定是看错了,幽然还没有正式入宫,怎么会和泽儿在一起?”
“父皇。”君潜站到岁岁身后,“岁岁没有看错,刚刚皇兄确实是带陆姑娘一起走进房间,而且二人已经在里面很久了。”
陆幽然尚未入宫,还远不是太子妻妾的身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可是严重逾矩的事。
“放肆!”皇后怒喝出声,“君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诋毁太子声誉!”
“母后若是不信,何不与父皇一起亲眼过去看看?”君潜缓缓抬起脸,“如果是儿臣弄错,儿臣甘愿受罚。”
“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君承安脸一沉,“带路!”
“是!”
君潜答应一声,牵着岁岁一起走向后殿。
走到君泽和陆幽然所在的房间门外,君潜停下脚步。
“父皇,人就在里面。”
“皇上……”
皇后还要帮君泽开脱,君承安上前一步,用力推开紧闭的门。
担心岁岁看到脏眼睛的东西,君潜伸过手臂,将小家伙拉到自己面前,抬起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耳朵捂上,不许偷听。”
小家伙不甘心地撇撇小嘴,乖乖地抬起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门内。
君泽大敞着衣襟站在桌边,裤子堆在脚上。
陆幽然衣不遮体地斜坐在桌子上,两手抓着君泽的手臂,嘴里还在暧昧求饶。
“殿下……殿下饶命……”
君泽早已经失去理智,两手抓着陆幽然的小腿,完全沉浸在动物一般的本能里,嘴里还在粗俗地喝骂。
“小浪蹄子,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宫的厉害……”
……
听到房门撞到墙上,发出的沉闷声音,两人目光迷离地转过脸。
看到站在门口的君承安,君泽脑子里嗡得一声闷响,迷乱的心智终于恢复几丝清明。
一把将陆幽然推开,他转过身,慌乱地提起裤子。
失去君泽的支撑,原本靠坐在桌子上的陆幽然,顿时失去平衡,脸朝下爬摔在地上。
君泽现在可顾不得理会她,胡乱拉扯好衣服,冲过来跪到君承安面前。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儿臣再也不敢了!”
陆幽然摔落在地,理智也重新摔回来。
她慌乱地拉扯起衣服,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跪到君承安面前。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原本只是想要让君泽与陆幽然说说话,他们竟然……
看到眼前的一切,皇后错愕地张了张唇。
两腿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
一旁的周嬷嬷和宫女、太监们顿时呼啦啦跪成一片。
第194章
一个色心上头,一个半推半就(2)
啪!
君承安抬起右手,狠狠一计耳光抽在君泽脸上。
扫一眼衣发凌乱的陆幽然,君承安皱眉转过身,一把抓住皇后的衣领。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这就是你挑出来的好儿媳,看看他们做的好事!”
“臣妾……”皇后跪在地上,两手咆哮着抓住君承安的手臂,“皇上恕罪,泽儿他……他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君承安一把将她甩开,“整个皇家的脸全都被他丢尽了,你还想让朕恕他的罪?
皇后顾不得摔疼的手肘,急急爬起身,不住磕头。
“臣妾不敢,都是臣妾教导无方,才会让泽儿酿成大错,请皇上降罪。”
君泽也是慌乱的不住用力磕头求饶。
“父皇饶命啊,儿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来人!”君承安怒声打断几人的求饶,“将这个不孝子拖出去,重杖二十,禁足东宫。”
几个侍卫立刻冲过来,将君泽拖出房门。
“秀女陆幽然,不守妇道,逾规无矩,贬为宫奴,拖去浣衣司。”
跪在地上的陆幽然,吓得差点晕过去。
“皇上,求皇上开恩啊……”
宫人可不会管这些,立刻冲过来,将陆幽然拖出门去。
深吸口气,君承安侧眸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太子。
“皇后教子无方,纵容秀女逾规,罚俸三年。”
“皇上……”皇后跪行两步,哭着抓住他的衣摆,“您怎么罚臣妾都没关系,泽儿他可是太子啊,重杖二十,他怎么受得了啊?”
“他最好这次好好长长记性,否则……朕就只好废了他这个太子!”
用力从皇后手中抽出衣摆,君承安大步离开。
皇后身子一僵,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原地。
“岁岁,我们也走吧。”
牵住岁岁手掌,君潜转身要走。
“等等。”皇后缓缓从地上爬起身,转过脸注视着君潜和岁岁,“是你对不对?”
太子君泽会在宫里乱来,皇后是知道的。
今晚这样的时候,他怎么也不可能和陆幽然做出这种事。
皇后不难想到,这件事情与君潜有关。
“母后的话,儿臣听不懂。”君潜似笑非笑地转过脸,“不如……母后仔细说个明白。”
皇后咬着后牙,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说出熏香的事,君承安知道她想针对君潜和岁岁,只怕她这个皇后也要做不成。
“如果母后没事,儿臣告退。”
转过身,君潜牵着岁岁,大步离开。
皇后跪在地上,两手缓缓握紧。
尖利的护甲划过地上的青砖,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
“君潜,还有岁岁……你们全给本宫等着,除非本宫死了,否则……总有一天,本宫要你们的小命!”
……
……
贤明宫。
清荷将宫女端来的菜放到桌上,将筷子送到岁岁手里。
“两位殿下肯定饿坏了,来……快趁热吃,今天晚上啊咱们好好过一个乞讨节。”
长禄站在旁边,笑得嘴都合不拢,还在向绿珠等人绘声绘色地说起当时的情景。
“你们是没在场,太子殿下被拖出去的时候,叫得嗓子都哑了,还有那个陆幽然,更是惨,这么一位贵家大小姐到了浣衣司,还不得把眼睛哭瞎。”
“那个陆幽然,先是针对咱们小殿下,现在还帮着皇后他们对付秦王殿下,要奴婢说啊,她就是活该!”绿珠一脸快意,“明儿一早,奴婢就去浣衣司,好好叮嘱那边的管事太监,让他好好关照关照陆小姐。”
“说起来……”清荷帮君潜盛好一碗汤水,轻轻摇摇头,“这太子殿下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坤宁宫乱来。”
“谁说不是,听说……皇上推开门的时候,他们还搂在一起呢。”长禄好奇地凑到君潜身侧,“殿下,真的假的?”
捧着小碗的岁岁抬起小脸,一脸好奇。
“他们搂在一起干什么呀?”
君潜皱眉,狠狠瞪一眼长禄。
“岁岁乖,别听他们乱说,先吃饭。”
“对对对。”长禄抬手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奴才就是乱说的,小殿下先吃饭,吃饭最重要。”
岁岁向嘴里扒一口饭,又忍不住询问。
“神仙哥哥,那个陆幽然真的会生小宝宝吗?”
君潜:……
小东西,哪来这么多问题?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岁岁的问题,他只能夹过一颗虾仁,塞到小家伙嘴里,把她的小嘴先堵上。
“你们仔细听着,今天之事不要到外面乱说,如果有其他人议论也不许参与。”
今日,天子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出废太子的话。
朝堂里,难免会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此时,贤明宫肯定会成为那些“太子党”的众矢之的。
万一被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就是大麻烦。
说笑归说笑,清荷和长禄等人都是在宫里多年,也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殿下放心,奴婢们也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说说。”
“是啊,出了这个门,咱们都会管住嘴的。”
君潜轻轻点头,伸过筷子帮岁岁夹过一块蔬菜,他皱眉抬起脸看向门外的夜空。
今晚算是有惊无险,现在太子被禁足,皇后肯定也不敢再生事。
宫里暂时起不了风浪,接下来他就可以将全部精力,对付婉婉和秦北城了。
为了针对君潜,皇后设下的乞巧宴几乎是宫里的皇子、皇女全请过来。
太子君泽与陆幽然苟且的事,当晚就传遍整个皇宫。
随着第二天的早课,又被皇子们传给其他伴读,成为京城里热议的话题。
被君承安勒令在家中,闭门思过的秦北城,很快也收到消息。
听着手下将事情说明,秦北城皱眉站起身。
“皇上当真说要废太子?”
“千真万确,昨天晚上宫里的人全都听到了。”手下一脸愁容,“君无戏言啊,看来皇上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了,大人还要快点想想办法。”
“哼!”秦北城冷哼,“你去把继业找来。”
手下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片刻,秦家二公子秦继业,被小厮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之前挨过打的屁股,伤还没好,秦继业每走一步都是疼得呲牙咧嘴。
“爹,您找我就不能去我房间,我这屁股疼着呢?”
“现在你只是屁股疼,要是再不努力,小心下次没得是你的小命!”秦北城挥手示意小厮退下,“你马上准备一下,尽快出京。”
“出京?”秦继业一怔,“去哪儿?”
“草原。”
“啊?”秦继业脸色一白,“您疯了吧,这匈奴马上就要和咱们打仗,您让我去草原送死啊?”
“你懂什么,正是因为咱们要和匈奴打仗,我才让你去。”秦北城压低声音,“这一次,你去草原,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巴鲁和草原可汗,告诉他们,我们要和他们合作。”
打开书房密室,秦北城取出放在架子上的西北军备图,递到秦继业手里。
“这份军备图你也带上,算是我给匈奴可汗的见面礼。”
仔细向秦继业交代一番,秦北城召来几个亲信手下。
“你们去收拾一下,护送二公子马上出城,赶往西北。”
几个手下与秦继业一起离开,秦北城抬起右手理了理胡子。
“君承安,你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这个当臣子的不义。”
“大人……”管家走进书房,“您看,大理寺那边什么时候动手?”
秦北城眯了眯细长的眼睛:“就今晚,告诉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除掉婉婉。”
“大人……”管家轻咳一声,“您真的确定,婉婉小姐不是您的女儿吗,要不咱们先把她救出来,再找可靠的大夫重新验个亲?”
“不必。”秦北城一脸无情,“就算她真是我女儿,今晚她也必须死。”
在自己的命和婉婉的命之间,秦北城很自然地选择了前者。
“是。”管家轻应,“小人这就去安排。”
从书房出来,管家迅速来到角门,悄悄地溜出秦府。
远处街角,负责盯住秦府的两个沈家军部下,看到管家出门,立刻从藏身处走出来。
“我跟上去看看,你马上去通知秦王和二公子。”
其中一个向同伴吩咐一句,小心地跟到管家身后。
另一个则溜出巷子,翻身跳上马背,急急打马赶到大理大理寺内。
君潜与沈蕴文正在牢房里,审问婉婉。
婉婉也知道,自己说出真相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怎么审,她只是坚决不承认自己就是婉婉。
听监视秦家的人说明情况。沈蕴文皱起眉。
“看来,秦北城是沉不住气准备动手了,殿下,咱们是不是把婉婉转移以别的地方,以防万一?”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君潜放下手中的卷宗站起身,“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坐在桌边练字的岁岁,捏着毛笔转过脸。
“神仙哥哥,什么叫将计就计啊?”
君潜侧脸,回小家伙一笑。
“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第195章
云泥之别:婉婉不打自招(1)
日暮西斜。
黄昏再一次降临。
从牢房小窗透进来的最后一抹夕阳,也随之消失。
脚步轻响,牢头大步走过来,将装着米汤的木桶放下。
用勺子盛出米汤,倒进脏兮兮的破碗里。
牢头顺手抓过一个窝头丢进来。
抬起脚,在生锈的铁栅栏上踢了一脚。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吃饭?”
坐在角落的婉婉,抬手揉揉饿得前心肚后背的肚子。
吃力地爬起身,拖着重重的锁链走过来,伸过满是黑汤的手,接过那个窝头。
“大哥,能不能多给我一个。”
“多给你一个?”牢头一脸嫌弃,“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有的吃就不错了。”
提起装着米粥的水桶,牢头继续去其他牢房分发晚饭。
说是米粥,不过就是水里混着些米粒。
米是小米,不知道是沉了几久,隐约还能看几个随着汤水上下翻动的虫尸。
窝头也是一股子馊味,颜色呈现出可疑的黄褐色,闻上去就让人想吐。
不过现在的婉婉,没有心情嫌弃。
开始的时候,她也是骄傲的,这样的饭连看都不看一眼。
几天过去,骄傲早就败给肠胃。
哪怕是这样的饭,一天也只有一顿。
不吃?
那就饿着!
铁打的汉子,到了这种地方也得低头,更何况是她。
抬起手掌将窝头送到嘴边,她迫不及等地大大咬下一口,用力咀嚼着。
窝头太干,刚吃两口就被噎住,她用力伸了伸脖子。
左手早就被岁岁的老虎此掉,此刻她只有一只手。
一只手握着窝头,根本没有办法端起粥碗。
婉婉只能低下头去,将嘴凑到碗边,呼噜呼噜大口地吞咽着米汤。
全身脏臭,俯拜在地上喝汤的婉婉,和一条狗也没什么区别。
灌下几口凉米汤,她好不容易才将噎住的窝头咽下去。
注意到栅栏门外不远处,穿着精致绣花鹿皮小软靴的脚,婉婉缓缓从汤碗上抬起脸,视线从那只靴子一点点地上移。
靴子上面是上等的江南织云绸,边缘处是只有宫里御衣司的绣师,才能缝出来的精致花纹。
侧腰处,上等玉石,用精致的丝络挂着。
再向上是一张精致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俯视着她。
一墙之隔。
曾经同为师姐妹的两个孩子,如今已经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天壤之别。
看清眼前的岁岁,婉婉慌乱地抓住手中的窝头,向后缩了缩身子。
“你……你想干什么?”
在牢里饥一顿饱一顿,更不可能得到治疗的药物。
她原本就烧坏的嗓子,现在更加沙哑几分。
岁岁将嘴里含着的糖,用小舌尖顶到一边。
“我想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哼!”婉婉抬起手臂,抹一把沾到脸上的米汤,“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开心了?”
上下打量婉婉一眼,岁岁微微皱起小眉毛。
“婉婉,你是不是脑子生病呀?”
婉婉:……
婉婉狠狠瞪她一眼,“你才脑子有病!”
“要是你脑袋没病,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爹娘,还想害死我呀?”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岁岁许久,小家伙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婉婉会这样对她?
“为什么?”
婉婉站起身,吃力地拖着锁链走到栅栏门前,一对眼睛目光恶毒地盯住岁岁的脸。
“你说为什么,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师父最喜欢你,凭什么你就能当侯府大小姐,凭什么所有人都宠你,凭什么这天底下的好事全是你的……我不甘心,我不服!”
说到激动处,她突然伸过黑乎乎的手掌,向岁岁的脸抓过来。
站在岁岁肩上的小鹦鹉,飞身扑过去,不客气的就是一爪子,狠狠抓在婉婉脸上。
“啊——”
婉婉惨叫一声,招手捂住被抓破的眼角。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小鹦鹉落回岁岁肩上,晃晃小脑袋,扭扭小屁股。
“活该,活该,你活该!”
岁岁背着小手,冷冷的打量婉婉一眼。
“明明不是你的东西,你也想抢,神仙哥哥说得对,你就是天生坏种,活该!”
“岁岁!”
君潜奔进牢房,看到站在婉婉牢门外的岁岁。
他大步走过来,将小家伙拉到自己身侧。
“没事吧?”
“神仙哥哥不用担心。”岁岁转过小脑袋,向君潜一笑,“岁岁站得很远,她抓不到。”
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小家伙也在一点点地成长起来。
面对婉婉的时候,她也怀着戒心,故意站在距离牢门很远的位置。
就算是没有小鹦鹉阻止,婉婉也抓不到她。
“你们……”婉婉气急败坏地抹一把脸上的血水,“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怎么?”君潜平静地上前一步,隔着牢房的栅栏门看着她,“戏都不演了,承认你是婉婉了?”
意思到自己失言,婉婉后退两步。
“什么婉婉,我不认识,你们别想骗我。”
缩起身坐到牢房一角,婉婉阴阴一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也别想让我承认我是婉婉。”
君潜还要再说什么,一个侍卫急匆匆地冲进来。
“殿下,不好了……外面……有刺客杀进来了。”
“所有人跟本王出去,守住牢门!”
拉住岁岁手掌,君潜转身,急匆匆离开。
几位看守忙着答应一声,哪在君潜身后奔向牢门的方向。
听着几人离开,靠坐在墙角的婉婉缓缓站起身。
刺客?
难道是冲着她的?
想到这里,婉婉死灰一般的眼睛里,一点点地染上激动的神情。
一定是有人来救她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