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干枯的枝丫。

    好似我同沈照宣这段腐烂的关系。

    既然腐烂了，定要连根拔起。

    「去，让人将这棵桂花树连根刨了。」

    桂花树根虽然腐烂，根系却交错分布，是而花费了整整一日才挖干净，看着光秃秃的院子，

    我忽而笑了。

    原来，下决心砍掉这棵树竟是如此简单。

    夕阳渐渐隐入大地，沈照宣推门而入。

    望着空旷的庭院，他呆愣片刻，眉目间紧紧皱到一处。

    我抬手，将手里的和离书递给他。

    「别挣扎了，签了吧。」

    ?18

    沈照宣落荒而逃。

    当日。

    何若柳却被迎入了府上。

    小桃气得直跺脚。

    同何若柳一同回来的，还有沈照宣的祖母。

    老侯夫人陆氏。

    她自老侯爷离世后就整日住在山上礼佛。

    如今府上出了大事，她自是要回来坐镇。

    毕竟，流落在外的，是她孙儿的亲生孩子。

    至于我，私自堕掉胎儿的善妒妇人，自是令她看不上。

    或者说，原本她就看不上我罢了。

    「裴氏，你竟如此狠心，生生打掉自己的亲生孩儿。

    「你同照宣成婚许多年才有这一胎，竟只因为照宣有了旁的女子而打掉自己的孩子，你怎如此恶毒！

    「若柳既然有了身子，便迎入府，照宣这般喜欢你，孩子往后也可唤你一声母亲！」

    老侯夫人手里转着一串佛珠，眸子里却满是轻蔑。

    似乎让外室所出的孩子唤我一声母亲便已是抬举我。

    那模样仍是多年前那副样子，依旧看不惯我。

    只是如今，阿姐是圣上最为疼爱的贵妃，纵然我出身商贾人家，她也是顾忌几分。

    从前我一心只有沈照宣而百般受她言语侮辱，如今我什么也不怕了。

    她在旁边念叨，我便唤来小桃为我端上点心，边吃边听。

    她双眸瞪得老大，气得将手里的佛珠一下扔到地上，珠子一下四处飞去。

    我却只淡淡开口：

    「老侯夫人，这可是对佛祖大不敬啊。

    「那外室自是要迎入府里，毕竟，这才是你们沈家的孩子。

    「不过，唤我母亲自是大可不必了，我已同沈照宣提了和离，往后便是将她抬做夫人，也是同我没有关系的。」

    一侧的何若柳安安静静，只是眼眸里却带着泪珠。

    她一下跪在地上：

    「夫人，莫要说这些气话，妾如何敢肖想侯夫人之位？

    「夫人同侯爷也该和好如初了。

    「夫人放心，这孩子，生下来便抱到夫人跟前养。

    「妾不会同夫人抢侯爷的。」

    府里的下人们议论纷纷。

    何若柳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

    她抚着肚子跪在地上，泣泪涟涟，我立于一侧浑不在意，外人看来，我就是那容不下妾室的善妒之人。

    何若柳不简单，进退有度。

    端的是一副可怜模样。

    老侯夫人好似还不相信我会同沈照宣提和离。

    「裴氏，你以为我不知，你在以退为进，好令我那孙儿更加对你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