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我的哥哥现在得有多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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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一架成名。
我不知道他那一架打得有多狠。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撂了什么狠话。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黄叔远远地看见我就绕道走,再也不敢靠近我。
村里人也不再喊沈渊作「阿渊」。
而是喊他:「烂仔。」
以前每一年都要把我家田基挖一点过去的邻居,今年全部给我家修了回来。
现在农忙时,就算半夜不去田里守着也没人敢堵我们家田里的水。
甚至,从我家门口路过他们都会加快脚步。
教育自家孩子时他们也不忘提一句:「你再这么下去就会变得跟那个烂仔一样了!」
沈渊的伤养好后,刚好临近开学。
他把我送到学校求着老师收下了我。
那会大家都穷,很少有人能一次性把学费交齐了。
但是像我这样一分不交的也没有。
沈渊求了许久,承诺每周给学校送钱老师才勉强答应。
老师说,上学得要有姓名。
这可让我们犯了愁。
盲婆捡我们时,沈渊已经能说出自己名字了。
可我那会无名无姓。
那天盲婆恰巧听见蝉叫,所以她随口就叫我婵儿。
可时至今日我都没一个姓。
沈渊也没上过学,他挠着头想了半天说:「就跟我姓,叫沈婵。」
姓名有了,可上学一个学期要三百多块钱。
三百多块在我看来是一笔巨款。
可沈渊却让我安心念书,说他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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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说的办法就是去给盖房子的人家搬砖。
别人见他一个孩子,也不按大人的价钱算给他。
小孩子搬一百块砖一块钱。
沈渊一天能搬一千块砖挣十块钱。
一千块砖啊。
别人中午回家吃饭睡午觉,他就吃两口红薯接着搬。
别人回家吃晚饭了,他就冲到水龙头喝两口水又接着搬。
到我放学回家煮好饭吃了又写完作业了,他还是没回来。
偶尔打个照面,他就叮嘱我一定要努力学习。
他跟我说,书里有黄金。
我捡了黄金了,他就不用去搬砖了。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跟他搬砖一样努力读书,每次考试都考第一。
沈渊就靠着一块砖一块砖地供我读完了小学。
我小学毕业时,沈渊已经成年了。
刚满十八岁的沈渊粗眉大眼,理着寸头,唇边都长出了一圈胡茬。
明明是一个帅小伙。
可他成日里穿着一件带着破洞的小背心,沾满污痕,裤脚一高一低地卷着。
脚上常年套着一双绿色的解放军鞋,鞋底鞋面都没一处好的。
我常常笑话他说他是小老头。
他总是笑吟吟地回我:「小老头怎么了,小老头也能供你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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