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织鸢睡着睡着,突然噩梦惊醒,她尖叫一声。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一个噩梦。
“小姐。”
春桃听见声音忙赶了进来,她很着急,过门槛的时候她还差点摔倒了。
“我没事,你小心点。”
南织鸢见她慌张的模样,瞬间担忧。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春桃握住人的手,发觉她的手很凉。
“嗯。”
她怎么知道?
“奴婢前半夜总听见小姐在喊赫公子的名字。”
“小姐是梦见赫公子了吗?”
春桃试探性地开口,小姐是想赫公子了吗?
小姐喜欢赫公子吗?
“嗯。”
梦见赫其樾了。
又是一个噩梦,太恐怖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梦见赫其樾了?
没事总梦见他做什么?南织鸢对此一点都不开心。
关键是,她还能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次的梦比上次还恐怖,她梦见自己被赫其樾逮到了。
真是恐怖。
这到底是上天给她的警示?还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南织鸢觉得头疼,她突然间没了睡意。
希望只是她夜有所思日有所梦!
赫其樾一个晋人,他不敢来魏都城的。
这可是魏朝都城,他怎么敢来?万一身份暴露,他一定会被大军包围的。
他不会冒这个险的。
南织鸢安抚着自己,她松了一口气。
她的后背,早已冒出了冷汗。
“还在下雨?”
这场雨,怎么还没停?让人烦躁。
她突然间有些不喜欢下雨了。
“小姐继续睡吧?”
离天亮还有好些时候,可以再睡一会。
“你也去睡吧。”
她点头,这会,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事情干了。
南织鸢重新躺在床上,她闭目养神。
她的脑中总闪过赫其樾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心虚了。
她已经去普渡寺上过香了,神明一定会保佑她的。
赫其樾不会找上她的。
她也能生产顺利的。
一切都会好的。
……
翌日,六月初七。
下了半日的雨终于在清晨停下了。
赫其樾从禅房出来,今日还要进城。
进城之前,他们还得伪装一番。
“主子,水。”
洗漱完才可以用早膳。
赫其樾一声不吭地洗完脸,之后就往外走。
他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入影忙跟上。
他开始将自己早些时候调查到的消息说出来。
“这普渡寺是整个京城最灵验的一座寺庙。”
“主子可要上香?”
来都来了,顺便上炷香?
“嗯。”
赫其樾没否定他的提议。
他想到了阿鸢。
这庙既然你们灵验,那便让他早些寻到阿鸢吧!
他一定要寻到阿鸢。
以往他并不信这些,可现在,他比谁都虔诚。
他只求佛祖,让他早日寻到阿鸢,让他杀了阿鸢。
可这个愿望之余,他又盼着少女阿鸢能平平安安的。
察觉到自己的没出息之后,男人的脸色都难看了。
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阿鸢辜负了他,只能让他杀死。
所以,她不能受半点伤害。
“香油钱。”
他丢下一个钱袋子之后就离开。
巧的是,旁边在念经的小师父就是昨晚开门的那个。
他见人出手阔绰,完全没了昨日的死气沉沉,他不免多说了一句。
“施主,殿外的桃花树可挂红绸。”
“不用银子,一人可挂一条。”
这可是求姻缘的。
求过的人都说很灵验。
这位施主看起来年纪轻轻,应当还未娶妻。
去求一求又何妨?
赫其樾脚步不停,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求姻缘?
呵!他不需要。
入影也听见了小师父的话,他倒有些兴趣。
“主子,挂红绸吗?”
也只有他敢问了。
赫其樾站定,他瞥了一眼桃花树。
只见上面挂满了红绸,树承载着万千的祈愿。
他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入影又说了一句:“属下听说,只要在这许姻缘,很灵验。”
这句话完全踩中了赫其樾的心思。
很灵验吗?
真的很灵验吗?
那……
他若许自己和阿鸢的姻缘,也能灵验吗?
赫其樾突然间走不动道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倒也不是不能信一次?
“拿红绸来。”
他就信这一次。
若不灵,他将寺庙给拆了。
赫其樾面上带着凶狠,等入影将红绸拿来之后,他龙飞凤舞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等写完,他看了许久。
风一吹,入影看见了上面的字。
[惟愿与吾妻阿鸢长长久久。]
他和阿鸢照着魏朝的礼节拜过堂了,她自是他的妻子。
他唯一的妻子。
他娶了一个魏女。
红绸写完要挂上去,这样才能更灵验。
赫其樾开始寻位置,一开始他往高处看,后来他看向了下面。
佛祖会先看下面的还是上面的呢?
赫其樾头一次因为这个纠结,许久之后,他打算挂在最下面。
他慢慢地巡视,打算找个好位置。
然而,不等他寻到一个好位置,他先看见了另一条红绸上的字。
这些字迹他很熟悉。
阿鸢。
阿鸢的字迹。
她来过这里!
而且,她也挂了红绸?
她许了什么愿望呢?
赫其樾看见上面有他的名字,他开始幻想。
阿鸢许了有关他的愿望,她是不是一直都在想着他?
真好。
一定是这样的。
她是不是许愿他平安康健?
赫其樾心跳加快,他将红绸抚平,开始看上面的字。
然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没恢复好,不然,他怎么看见一句不好的话呢?
【信女惟愿与赫其樾岁岁不相见。】
“南织鸢。”
她实在太该死了。
这个愿望,她不会成真的。
赫其樾运起内力,他手中的红绸瞬间被碎尸万段。
入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脸懵。
主子怎么好像生气了?
那这红绸还挂不挂了?
主子怎么还毁掉别人的红绸?
赫其樾此刻生气得要命,他指尖攥紧,眼中满是恨意。
南织鸢,她以为他很想见她吗?
做梦!
他一定要狠狠地羞辱她,然后杀了她。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
赫其樾的手中还捏着自己写好的红绸,此刻他的红绸就是一个笑话。
不过,他到底没毁掉。
最后,他还是亲自挂了上去。
阿鸢,她没机会逃的。
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了。
不想与他相见?他偏要生生世世缠着她。
赫其樾跨步出了寺庙,他率先策马离去。
他将自己的属下狠狠甩在身后。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要钱地砸下来。
他抿紧唇,太委屈了。
南织鸢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还岁岁不相见!
万一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呢?
她当真不后悔?
她就没有喜欢他一星半点吗?
赫其樾将自己给气哭了,鼻子酸红,眼圈都肿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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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南织鸢看见入影
入影看着策马而去的主子,他沉默了许久。
他虽然没看见那红绸上写了什么,但他已经猜到了。
除南姑娘能让主子情绪失控,还有谁呢?
所以,南姑娘真的在京城?
入影觉得自己真相了。
再用脚趾头想想,他也能想到那红绸上写的说什么了。
南姑娘该不会向神明祈愿,与……主子岁岁不相见吧?
这句话在他脑中过了一遍之后,他差点没站稳了。
若真的那样,主子该得多难过!
也不知道主子这会跑到哪里去,他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原地休整。”
只能等主子自己回来了。
南姑娘到底会躲在哪里呢?
魏城这样大,他们该从哪里开始找起?
入影思考着,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赫其樾回来了。
“进城。”
他冷漠地丢下一句之后就先策马走了。
这次,他的速度还算正常。
“主子,我们得扮作商人。”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这里毕竟是魏城,他们还是稍作打扮才好。
赫其樾眉头紧皱,他讨厌麻烦。
可为了能入京城,他到底还是妥协了。
一行人换了一身行头,赫其樾化身富商府中的小少爷,其余人都是他的奴仆。
“主子,可以了。”
入影帮他弄好头发,之后后退一步。
赫其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华丽的赤色衣袍,袖边和衣领处都用金丝祥云点缀,他的头发用同色系发带高高绑成马尾,妥妥一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模样。
“主子这样,真好看。”
入影随口一夸。
赫其樾收回了目光,他仿佛没听见人的话。
入影却不知道,男人的心中一直念叨着他说的这句,他这样真的好看吗?
那阿鸢看见的话,她会不会喜欢?
男人的发尾处还坠着四个铜板,这让他看起来纨绔了几分。
“入京。”
这一次,他定要将阿鸢逮到。
他一定要杀了她。
赫其樾的眸中闪过凶恶,他已经能想到阿鸢求饶的画面了。
一行人往城门口去,赫其樾坐在了马车里,其余人拉着几车药材。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城门口。
城门口的士兵正在一个一个搜查盘问,入影低声道:“爷,他们好像在搜查什么。”
城门若戒严,他们还能顺利进去吗?
“继续走。”
赫其樾没有丝毫担忧,他半靠着身后的狐裘软垫,一只腿屈起,他一只胳膊搭了上去,手中还在把玩着碎银。
他一动,发尾处的铜板叮当作响。
此时此刻,少年嘴角微勾,眼中却满是杀意。
挡路者,死。
很快就轮到赫其樾的马车了,入影上前打交道。
“官爷,我们爷来经商的。”
“还请官爷通融通融。”
入影一脸谄媚,趁着没人注意,他给人塞了几块碎银。
官爷掂量了几下,嘴角勾起。
“这点,怕是不够爷几个喝酒钱呢!”
“去去去。”
“马车的人滚下来。”
官兵上前,手中拿着长刀。
然而,马车上的人久久没有动静。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敢不听他们的话。
除了王孙贵族皇子公主,谁敢不听他们守城将士的话?
“下来。”
入影忙又给人塞了一把银子。
“官爷……”
就在入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了动静。
“狗东西。”
赫其樾的声音刚落下,入影就上前掀开帘子了。
他不懂,主子这会出来做什么?
一封信甩在了刚刚那位官差身上,就连入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见刚刚还生气的官差瞬间不气了,
他一脸谄媚。
“放行。”
“爷,您走好。”
赫其樾收回目光,眼中满是不耐烦。
入影都震惊了,主子到底拿什么给那官差看了?为什么他放他们通行了?
马车到底还是进了京。
“主子,属下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宅子。”
他们在京城当然也有暗哨。
一行人往城西的偏僻宅子去。
赫其樾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身上的装扮,等回了宅子之后,他立马又换回玄衣。
“查。”
就算将京城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阿鸢。
“属下立马去安排。”
也不知道南姑娘会住在哪?
希望南姑娘多上街,这样,他们才能找到她。
赫其樾吩咐下去之后,一个人又去了书房。
他觉得头疼。
然而,他进了书房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拿出了南织鸢的画像开始看了起来。
“阿鸢。”
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只能看着画像睹物思人。
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在哪里?是不是在吃苦呢?
她的身边,可有旁的男人?
赫其樾心中复杂,他既希望阿鸢吃苦,又不希望她吃太多的苦。
他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男人沉默地站着,他看着屋外梨花树叶飞扬,心凉凉的。
……
另一边的南织鸢正在吃辣菜,她的嘴巴都被辣红了。
“好辣。”
她捂着嘴巴,春桃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姐吃不了辣,就别吃了吧?”
春桃一脸心疼,小姐的嘴巴看起来都被辣肿了。
“可我就是想吃。”
应该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吃。
“那小姐再吃一点点?”
春桃打算端走了。
“好。”
她倒也听话,吃了最后一筷子就停手了。
“不吃了不吃了。”
她打算去看话本了。
最近她在追几本话本,还没看完呢!
春桃好笑的摇头,也不管她了。
转眼到了六月十二。
“主子,属下还是没找到南姑娘。”
入影半跪在地,一脸担忧。
怎么办?已经连续寻了几天了,还是没找到人!
他们已经将各个客栈寻完了。
“滚出去。”
赫其樾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了。
没找到没找到,又是没找到!
他要他们有什么用?
男人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阿鸢。”
她倒是有能耐,如此能躲!
好得很。
她最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被人找到。
“继续查。”‘
不管花费多长时间,他一定要找到她。
他在庙里看见的那条红绸,一定是她的。
她一定就在京城。
“主子,那皇宫……”
皇宫也要找吗?
南姑娘有可能在魏宫吗?
若南姑娘在魏宫,他们怕是没机会找到她了。
皇宫那么大,就算找到,他们也带不出她了。
“找。”
就算是猪圈,也要找。
入影再一次下去安排。
赫其樾很快也出门了。
他也要亲自去逮阿鸢。
万一他运气比较好呢?
然而,赫其樾不知道的是,南织鸢已经到孕晚期了,她轻易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