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银钱足够他们搬离京城后去更加好的地方居住了,京城太过凶险。
    瞧见我站在城楼边缘,徐军医脚步一顿。
    我挥挥手,他才押着人过来。
    黑色布袋摘下,露出王治被揍地鼻青脸肿的脑袋。
    我转身看向身后的士兵们。
    「通敌叛国的正是王治这个贼人!城防图正是由他教唆下人偷取!其与敌国互通信件已经被粘贴在入京各处城墙及贡院龙虎榜上!」
    不知往来的商人会看见,将他的恶心传遍天涯海角。
    贡院的文人墨客也会看见,将王治的罪名流传千世,遗臭万年!
    王治被捂着嘴挣扎起来。
    我挥了挥手,声音坚定:「动手!」
    徐军医手起刀落,王治的颈部喷出鲜血,他的瞳孔瞪得巨大,重重倒在地上。
    城楼下的士兵们立刻欢呼起来。
    他们大喊着哥哥的名字。
    「苏瑾!」
    「苏瑾!」
    我抱着怀中的盒子,万将呼喊声中,我似乎又听见哥哥叫我的名字。
    那场无端的战役他们损失了不知道多少兄弟,而罪魁祸首便是王治此人。
    当然,还有那个为了自己的权利放肆他争斗的皇帝。
    也许他对于百姓来说算是一个明君,权衡之术玩得高明又干脆,只是对于我,对于哥哥,对于整个苏家来说,都太残酷了。
    一切终了,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傅砚辞,我后悔嫁给你了。」
    哥哥说的对,入了宫后便再也不能那样快乐了。
    重新抱紧哥哥的骨灰盒,泪水如珠串般落下。
    我后仰落下城墙,清风在我耳边划过,带走了一切声响。
    傅砚辞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我的衣角从他掌心溜走,就像是边疆抓不住的风沙。
    在空中的时候,一切在我眼中都变得很慢。
    我看见傅砚辞猩红的双目,看见他伸过来却什么也抓不住的双手。
    温德死命拦着他往下跳,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叫人帮忙。
    清欢捂着嘴跪倒在地上。
    徐军医冲过来却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脚,重重跌倒在地上。
    我最终落在了地上,耳边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鼻尖闻到新鲜血液从身体里涌动出去的腥气。
    城楼太高,傅砚辞已经变成了天边很小很小的一点。
    耳边传来甲胄摩擦的声响,恍惚间,我瞧见哥哥笑着弯下腰,朝我伸出手。
    「阿漾怎么还是这么顽皮?爹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眼角不住地滑落泪水,我用力攥紧了哥哥的手。
    「哥哥,我好想你。」
    (全文完)
    番外
    傅砚辞自我跳下城楼那日起,便终日跪在我的棺材边。
    温德端着饭盒进来,劝解道:「皇上,您就吃一些吧,您已经整整三日水米未进了。」
    傅砚辞虚弱地抬起手,推开他。
    声音沙哑:「拿开!」
    随即目光涣散地看向我的棺材:「苏瑾重伤,还能在水米未进三日的情况下骑马回京,朕不过是在风雨都打不到的屋檐下陪着阿漾,这能算得了什么呢?」
    他又想起阿漾跳楼的场景。
    那日他几乎昏聩晕厥,强撑着赶到楼下,见到的却是我碎裂的尸身。
    他扑过去,想要重新拼凑起我的身体,但举起来的手却根本不敢碰到我,生怕会加剧我的疼痛。
    「阿漾,阿漾不疼,不疼啊,别怕,朕......」
    「我马上带你回去,我们不打仗了,不打仗了,我错了阿漾。」
    「阿漾,你起来好不好,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