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盛婉意说了多少话,病床上的男人始终都没有回应一句。
她沙哑的扶着床把手,沙哑的低喃:“可是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
盛婉意红着眼尾,给展佳途盖好白布。
正欲离开时,不料,刚走一步,余光就见角落里一个黄纸皮袋掉在那,她连忙蹲下身子捡起来,隐约记得是之前小张放在自己手里的。
离开时,忘了带走。
转开抽绳,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本沾了鲜血的离婚证!
那上面的红,鲜艳的刺眼。
又是狠狠一刀刺痛盛婉意的心口,难以呼吸。
她真的是一个混蛋,怎么能伤害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这么深。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心痛到难以呼吸,只能找一个倾泻口发泄出去。
门外,盛父听着门内的动静,就要打开病房门进去。
“谁都不准进来。”盛婉意率先开口,嗓音沙哑。
盛父拦下着急的盛母,摇了摇头:“老婆子,给他们两人多点时间,我们在外面等。”
盛母不放心,还是想进去,可想到展佳途,又垂下了手。
盛父也一阵叹息。
那小子对自己女儿的深情,他这个做岳父的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可是偏偏他们两人都遇到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他是隐忍了一辈子,可是佳途那么年轻,他又怎么不心疼。
昨天,送完补药回来,他就一直放不下心来。
他之所以说两个人有孩子了,就会好的。
其实是担心要是真的离了,展佳途会吃苦,那小子从小就受苦,所以总想着能对他好一点。
可是没想到,再次相见,就是天人永隔。
想到这,才憋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盛父边抹着眼泪边哭诉:“早知道,我就不该劝,让佳途和婉意两人离了,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又是离婚这个词!
盛母一听到,本来放柔了些的脸又硬了起来:“行了,你别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离婚。”
“现在什么情况,你还说这个事,也不嫌在外人面前丢人!”
听出盛母话里的含义,小张识色的走到了一旁。
盛父看着毫不讲理的盛母,再想到里面躺着的展佳途,一时间,只觉得无力。
再也说不出话来。
里面,半响后,盛婉意才平复好心情。
她将离婚证重新放进纸袋里,做完这一切,又变成了那个在外人面前严厉冰冷的团长。
“咯吱!”
门被推开,盛婉意推着展佳途走了出来。
盛父立马上前,看着她推着的面色煞白,没了呼吸的女婿,心疼得捶打着胸口。
而盛婉意却是目光平静的说:“回家吧。”
……
三日后,展佳途下葬日。
生前那么鲜红的一条生命,如今就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
军区的领导前来吊唁,看着脸色青紫,难以疲惫的盛婉意,叹息的叹了一口气。
“队里知道你的情况,给你多放两天假,你好好休息下,照顾好父亲母亲和自己。”
盛父因为太过伤心,病倒了。
盛婉意黑眸冷静,只是淡淡对着领导鞠躬:“感谢部队。”
天空下起了小雨,加重着人们悲伤的心情。
部队的人和展佳途生前文工团的同事都走了,只剩下盛婉意一个人。
她呆在墓地,看着墓碑上那个明媚的笑颜,一瞬间脑海里想到了很多,哪怕到这刻,她都还不愿意相信。
说来也是可笑,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独她,接受不了。
她有些自嘲的一笑:“展佳途,我直到今天,还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
“梦醒了,你就会回来。”
说着,盛婉意真的像是要印证这个梦般,一刀划在了自己的掌心,当感受到疼,甚至有血珠冒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