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榭接下来又见了扈卫承胤帝巡游的禁军统领隋大义。他虽然离开了京城,但禁军还在他的控制中,而隋大义就是他安排进禁军的人。
做好了万全的布置之后,傅榭接过傅宁奉上的清茶喝了一口,叫了傅靖进来吩咐道:“让人把守好后花园,后花园暖阁里住的那个人不要被人看见。”
傅靖答了声“是”,自去后花园布置安排。
傅榭离开之后,韩璎也不急着去洗澡了,见行李已经全都卸下来了,便先吩咐徐妈妈带着浣夏去宅子里的厨房看看,需要添补什么就添补什么,待诸事齐备就可以准备晚饭了。
徐妈妈答了声“是”,风风火火带着浣夏出去了。
韩璎又吩咐洗春和浣夏整理行李,自己带着润秋进浴间洗澡去了。韩璎有自己的心思——傅榭如今的身份是负责禁军的殿前司都指挥使,那他来到鲁州,承胤帝一定会很快宣他觐见的;傅皇后是傅榭的嫡亲姐姐,既然她也跟着傅榭过来了,傅皇后不可能不召见她。
这样一盘算,韩璎觉得自己得先洗个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候着傅榭回来,说不定她也得进宫觐见呢!
洗罢澡出来,见徐妈妈洗春她们把一切事物都安顿好了,韩璎就舒舒服服呆在卧室里梳妆打扮。
她这两日一直在赶路,从未曾着意妆扮过,便格外用心打扮了一番。
傅榭在前院忙了大半个下午,终于见完了该见的人。
他看看自鸣钟上的时辰,见距离戌时还有将近一个时辰时间,便抬腿回内院去了。
傅榭刚走到内院堂屋门口,负责掀帘的漱冬便屈膝行了个礼,掀开了堂屋门上挂的湘妃色万字纹锦帘,同时向内禀报道:“姑娘,姑爷回来了!”
闻言傅榭不由一哂:他和韩璎房内侍候的丫鬟都是韩璎带来的,一时改不了口声,一向称韩璎“姑娘”,称他“姑爷”,令傅榭老有自己是怀恩侯府的倒插门女婿的感觉。
他刚进堂屋,卧室门上的珠帘便被掀了起来,一位风姿袅娜容颜娇艳做少妇打扮的少女走了出来,乌发如云浓眉长睫,肤白如雪樱唇嫣红,一见他便甜蜜地笑:“哥哥,你回来了!”
傅榭眼前一亮,立在那里瞅着韩璎。
他的阿璎嫁过来才几日,就被他滋润得如甫经雨露开始绽放的娇花,又香又嫩又娇艳……
韩璎娇娇地屈膝行了个礼,娇滴滴道:“哥哥,我这样妆扮可以进宫觐见皇后娘娘么?”
傅榭见她满头珠翠衣裙华丽,却自有一种风’流娇慵莹润流荡全身上下,不由心里一动,道:“可以。”
韩璎凝视着他的唇,又问了一句:“要先摆饭么?”
傅榭哑声道:“等忙完了再摆饭!”
韩璎一愣,正要说话,傅榭已经走了过去,抱起她抬腿进了卧室。
洗春等人忙不迭地避了出去,还细心地关上了堂屋的门。
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韩璎一眼瞧见,不由满脸通红,手腕抬起在傅榭背上捶了一下,又捶了一下,渐渐随着傅榭的吻软了下去。
傅榭一时情动,抱着韩璎进了卧室,把韩璎放在贵妃榻上之后便吻了下去。
韩璎被他亲得有些疼,便用力推开傅榭,故意道:“你怎么不避人……”
傅榭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忘记避人了,不由脸热‘辣辣的,一时有些迟疑,背对着韩璎坐在贵妃榻边。
韩璎靠着软枕躺在贵妃榻上,睨了傅榭一眼,发现他背对着自己,耳朵红红的,便猜到他也在害羞。
她见傅榭连耳朵都红了,不由心生爱怜,凑过去在傅榭的耳垂上吻了吻。
傅
榭的耳朵非常敏感,被韩璎吻得身子一激灵,早已有了反应的部位顿时涨得都有些疼了——他以前在这方面没开窍倒也不觉得,和韩璎成亲之后一下子开了禁,又年
纪青青身体强壮,那方面的需求便有些强,整日不知饥饱似的,一见韩璎就想弄。这两日一直在马车上,他和韩璎一直没有做过,早憋得慌了。
韩璎一脸羞涩的模样,却探手隔着衣服抚摸傅榭那里,低声道:“时间够用么?”
傅榭吸了一口冷气:“那我这次快一点儿……”
韩璎两眼水汪汪看着他,声音娇慵:“你每次都快得很呐……”
傅榭:“……”这是嫌弃我了么?
韩璎自知失言,忙主动贴了上去,吻住了傅榭的唇,含糊道:“可是我的傅榭哥哥胜在次数多……”
傅榭脑子里理智之弦瞬间断裂,当下抱紧了韩璎。
戌时五刻,许立洋带着小太监奉命过来传承胤帝旨意,宣傅榭夫妻进宫觐见。
傅榭独自出来接了旨意。
许立洋没见韩璎,便提醒了一句:“公子,皇后娘娘宣少夫人进宫觐见。”
傅榭沉声道:“少夫人已坐进轿子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许立洋答了声“是”,往旁边退了一步,恭请傅榭出门。
他发现公子长发微湿,似是刚刚洗过澡,心道:公子还真恭谨,觐见陛下还要沐浴更衣。
☆、第75章
精致的蓝绸清油暖轿里,韩璎懒懒地倚着锦缎靠枕坐在那里,身上裹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缎面白狐裘,怀里抱着赤金镂空手炉,脚下踏着红铜雕花的脚炉,兀自发着呆。
洗春要陪她进宫,此时便在轿子里陪着她。
韩璎发了一阵子呆,见傅榭还没派人来催,就开口问洗春:“赏封都准备好没有?”
洗春含笑道:“奴婢按姑娘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大的有一百两的赏封,小的有五两银子的赏封,都是汴京合福记的银票,姑娘放心吧!”
韩璎这才放下心来。
傅安牵着傅榭的马迎了上来。
傅榭一边系石青色暗纹玄狐斗篷的丝带,一边吩咐负责外院的傅靖和负责内院的傅平:“看守好门户,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入内!”
傅靖傅平齐声答了声“是”。
傅榭从傅安手中接过马缰绳,正要认蹬上马,忽然想起了随驾来鲁州的永寿长公主,不由沉吟片刻,看向随着他的许立洋:“立洋,你安排亲信贴身保护少夫人!”在宫里,最好的办法还是让许立洋布置太监保护韩璎。
许立洋答了声“是”,抬头看着傅榭,等待他更进一步的叮嘱。
傅榭俊脸上闪过一丝阴云:“注意永寿长公主。”
许立洋闻言一凛,当即道:“公子,奴才去保护少夫人吧!”
傅榭打量了许立洋一眼,微微颔首:“立洋,少夫人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许立洋拱手:“请公子放心!”
这时候天已黑透,傅榭一行人轻车简从往行宫方向而去。
行宫内宝象楼二楼暖阁里薄纱隐隐,四角的香炉里奇香袅袅。在令人昏昏的暖香之中,承胤帝手里端着金杯,醉意朦胧歪在铺着厚实的明黄锦褥的大榻上,怀里搂着一个身穿透肉薄纱极为清雅玲珑的越国美女,身后倚着一个颇为丰满的东夷美女。
东边靠壁的一排矮榻上坐着弹奏音乐的乐女们,靡靡之音引人迷醉。
许照水悄悄进来禀报道:“陛下,小傅大人来了!”
“小傅来了?”承胤帝闻言眉开眼笑,“快宣他进来!”
他端起金杯又饮了一口。
穿着从二品武官服饰的傅榭走了进来,端端正正向承胤帝行了个礼:“微臣见过陛下!”
承胤帝竭力睁开眼睛,看着白杨树一样挺拔笔直的小舅子:“小榭啊,你终于来了!”
傅榭起身后立在那里,因暖阁内气味太过复杂,不由修眉微蹙看向承胤帝:“陛下,这里面该通风换气了!”
承胤帝瞧着和这华丽淫‘靡的环境格外不协调的傅榭,醉眼朦胧道:“朕觉得很舒服啊!”
傅榭不甚自在地抽了抽鼻子,恨不得立刻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承胤帝就是喜欢看傅榭难受,瞧着青松白杨一样的傅榭浑身不自在地立在那里,他心里就乐悠悠的,缓缓道:“小榭,朕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傅榭闻言,凤眼微眯看向承胤帝。
承胤帝把金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把金杯扔在了铺着厚厚地毡的地上,把脸埋进宠姬怀里用力蹭了蹭,抬头看向傅榭:“皇后有娠了!”
傅榭逐层展示着自己的表情,俊俏的脸上先是有些茫然,接着就是隐隐的惊喜,最后只余恭谨:“微臣恭喜陛下!”
承胤帝被酒色浸淫得浑浊发黄的眼睛里也射出一线光:“嗯,朕要有后了!”这些年来,宫中无数嫔妃曾经有娠,却始终未能为他诞下皇子或者公主,承胤帝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傅皇后会有娠。
他抬起赤脚,动了动脚趾头,示意旁边侍立的美姬过来。
旁边的美姬走了过来,柔顺地伏在了锦榻上。
承胤帝把脚放在美姬半裸的雪背上,美滋滋地晃了晃,道:“小榭啊,朕把禁军交给你,你可要好好保护好朕的安全啊!”
傅榭目不斜视,沉声道:“微臣定不负陛下嘱托!”
承胤帝自从继承了帝位就没有正经过,却很信任这个正经到守身如玉的小舅子。
说完了正事,他想起傅榭新婚,便有心开他几句玩笑,接过宫娥递过来的金杯又饮了一口,笑眯眯道:“小榭,你那新婚燕尔的夫人呢?满意否?”
傅榭一本正经道:“陛下,微臣不希望谈论贱内。”
承
胤帝察言观色,见傅榭俊脸微愠,嘴唇紧抿,知他是真的不喜欢别人提他的夫人,便笑着转移话题道:“小榭,你先不要走,等一会儿有人要见你!”他虽然喜欢逗
这个洁身自好的小舅子,却知道傅榭有一个底线——以前这个底线是傅榭的贞操问题,现在这个底线是傅榭的小娇妻——而他即使是大周的皇帝,也不能去触小舅子
这个底线。
傅榭垂下眼帘,浓长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微臣遵旨。”他能猜到是谁要见他。
为了韩璎的安全,他也打算和对方把事情摊开说一说了。
朱漆金钉的内宫门大开着,写着“御”字的明黄灯笼高悬两侧,映出了前方幽黑深邃的青石长巷。
韩璎端坐在暖轿中,心中隐隐疑惑:按照大周宫规,外命妇进入内宫需要步行,为何她的暖轿还不停下?
正当韩璎疑惑之时,暖轿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很快便有一个清瘦修长的手探进来撩起了轿帘。
韩璎眼波流转给洗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备好上等赏封,然后端颜看了过去,却一时有些发愣。
前方那人深红锦袍,相貌清秀,正是许立洋!
许
立洋细长的眼睛凝视着韩璎,见她年纪小小却已做少妇打扮,如临风芍药一般,稚嫩中带着清艳,心中不由一窒,轻轻道:“小傅夫人,请!”按照大周《仪经》规
定,二品官员的妻子为二品外命妇,封为夫人,可是又有傅远程的正妻崔氏在,所以许立洋按照惯例称韩璎为“小傅夫人”。
韩璎乍见许立洋这位救命恩人,心中欢喜异常,大眼睛亮晶晶看着许立洋,嫣红微肿的唇虽然抿着,可是两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显见她是极开心的。
许立洋见她欢喜,心中也很是欢喜,抬眼看着韩璎,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小傅夫人,奴才扶您下轿!”
韩璎低低地“嗯”了一声,抬手搭着许立洋的手下了轿子。
许立洋的手有些凉,她悄悄看了过去,发现许立洋穿得有些单薄,便记在了心里。
洗春原本已经拿出了赏封,结果见是许立洋,便有些不知所措——是递赏封呢?还是不递?
韩璎见洗春发愣,嫣然一笑,低声道:“立洋是自己人,不用了!”
许立洋听懂了她话中之意,不由抿着嘴笑了,一边引着韩璎沿着白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前走一边低声道:“进去前面的垂花门,就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皇后娘娘为人慈和,和公子一向亲厚,您不须紧张。”
韩璎大眼睛眼波流转,微微颔首。
许立洋引着韩璎到了垂花门前,守在门外的太监们纷纷弯腰拱手行礼,笑容谄媚:“咱家见过小许总管!”在宫廷之中,两大权监许照水和许立洋,许照水年纪要大个几岁,被称为大许总管;许立洋年纪要小一些,被称为小许总管。
许立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不斜视引着韩璎进了垂花门。
里面有一个彩衣珠冠的女官带着两个宫女含笑迎了出来:“小许总管,小傅夫人来了么?”
许立洋缓缓放下手,闪在一边:“小傅夫人,请!”
那位女官笑吟吟打量着韩璎,上前行礼。见韩璎如此美貌,她似乎有些吃惊,扇了扇睫毛:“夫人,皇后娘娘在里面候着您呢!”引着韩璎走了进去。
许立洋招手叫小太监带了洗春去歇着,自己也跟着韩璎走了进去。
蓼花殿内帘幕颇多,绣着蓼花的浅绿纱幕层层叠叠,重重帘幕间缭绕着淡淡的木瓜清香。
韩璎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风姿,袅娜地穿过重重帘幕走了进去,终于到了蓼花殿的内殿。
内殿的浅绿纱幕高高挂起,一个碧衣雪裙云鬟雾鬓杏眼桃腮的美人端坐在锦榻上,笑盈盈看着韩璎。
楚雅上前禀报:“皇后娘娘,小傅夫人到了!”
碧衣美人温婉一笑,招手叫韩璎过去:“是弟妹么?过来挨着我坐!”
韩璎知这就是傅榭的胞姐了,心中不由自主有些亲近,行罢礼后笑盈盈叫了声“姐姐”,走了过去,在皇后娘娘西侧的锦凳上坐了下来。
傅皇后含笑打量着韩璎,见她如此美貌,笑容甜蜜,生得又喜相,不由喜欢,道:“弟弟告诉我,你的小名唤作阿璎,我也叫你阿璎吧?”
许立洋侍立一侧,听傅皇后叫韩璎“阿璎”,便向韩璎看了过去,在心里默念道:“阿璎……”
韩璎见傅皇后没有自称“本宫”,而是很亲近地以“我”自称,心中更觉亲近,甜蜜一笑依向傅皇后:“姐姐!”
她起初还觉得傅皇后和傅榭生得一点都不像,现在再看,却发现傅皇后嘴唇和傅榭很像,都是那种棱角分明极为好看的唇,而且都是四肢修长的长挑身材。
傅皇后见韩璎看自己,便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弟弟生得更像父亲,我生得更像母亲!”
韩璎笑:“姐姐更好看,比他好看呢!”
傅皇后不由笑了:“我未进宫的时候,父亲说弟弟比我生得好呢!”
韩璎闻言也想起了颇为风流自赏的公公傅远程,不禁莞尔。
傅皇后见她的表情,猜到她心中所想,便笑着道:“父亲确实一直认为自己英俊非凡!”
傅榭用了半个时辰,终于说服承胤帝元宵节前摆驾回京,有些疲惫地出了宝象楼。
许立洋派来的小太监引着他往前走,边走边道:“小傅大人,长公主在前方静水阁候着您呢!”
☆、第76章
有爱小番外
这日傅榭在外面见人,中间有些思念韩璎,便以更衣为理由回内院去瞧韩璎。
他刚带着傅平进了内院,便瞧见洗春带着润秋她们几个坐在廊下晒太阳做针线,就随口问了一句:“夫人呢?”
洗春还没来得及说话,傅榭已经抬腿进了堂屋。
他刚进堂屋,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卡塔”一声轻响,不由一哂——阿璎又在偷看她那本艳情话本了!
只是不知她今日又学了什么新花样……
傅榭忍住笑意,掀开珠帘进了卧室。
韩璎正端坐在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支碧玉簪往堕髻里簪呢!
傅榭见她今日戴的是蓝宝石头面,却非要装模作样地插戴碧玉簪,也不说破,走到韩璎身后抱住她,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了韩璎那奇异的清香,身体当即有了反应。
他轻笑一声,揽过紧张得不得了的韩璎吻了去。
韩璎腿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匣子,她被傅榭吻得身子一软,匣子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第77章
傅榭走在御花园中,见园中花木虽已凋零,可是枝头挂满用各色纱绫扎的假花,映着灯柱上挂的精致料丝灯,彩绣辉煌恍若天上宫阙。
他低头暗暗嗟叹了一声,随着小太监来到了静水阁前。
永寿长公主早已候在那里了。
这么冷的天气,她却头戴花冠,身披大红牡丹羽缎披风,独自一人立在那水阁之前。
傅榭走了过去,立在她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拱手沉声行礼:“微臣见过长公主。”
永寿长公主蓦地回头看向傅榭,眼睛里溢出了泪水:“你……你明知道……知道我的心……每次见我还这样礼数周全……戳我的心窝子……”
傅榭修眉微蹙:“长公主,微臣自幼与内子定亲,因此从不曾对长公主有过非分之想。”
永寿长公主惨笑一声,仰首盯着傅榭,缓缓走近,声音沙哑:“如果那个姓韩的女人死了呢?”
傅榭闻言凤眼眯了起来:“若是谁敢动内子一根手指头,微臣拼上身家性命,就算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也定要那人,和那人的父母兄弟……陪葬。”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淡淡的,可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立在不远处的小太监不禁打了个哆嗦。
永寿长公主没有听出傅榭话中之意,她脸上显出一抹灿笑,扯开了身上的披风,露出了那被大红抹胸勒出的雪白丰满,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哀怜:“傅榭,我不求做你的正妻,我只求你有空了来看我一眼,只求你陪陪我……”
她走近傅榭,呼之欲出的雪白丰满将将触到傅榭身上。
傅榭凤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往后闪了一步,躲开了永寿长公主的酥‘胸,沉声道:“长公主,请不要忘了微臣今日之言。”
永寿长公主为了今夜这一幕,下了好久的决心,没想到居然会得到傅榭如此的对待,脸涨得通红,美丽的眼睛里珠泪盈盈欲滴,声音颤抖:“傅榭,你好狠的心……”
傅榭往后退了几步:“微臣告退!”
他转身扬长而去。
小太监忙给永寿长公主行了个礼,匆匆跟了上去。
傅榭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听到了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他脚步微滞,却看也不看,抬腿离开了——他有了阿璎,何必再招惹别的女人?既然不打算招惹,与其吊着对方,不如把事情摊开说清楚!
韩璎陪着傅皇后谈笑。
她虽然喜欢傅皇后,却也知自己的身份,说话行事都在心里思索片刻,亲热中显得颇有分寸。
傅皇后原本见她年纪小小,便有些试探之意,此时见她举止有度,心中很是满意,也愈发亲热起来。
这时候皇后的贴身女官楚雅上前恭谨地行了个礼,询问道:“皇后娘娘,现在摆茶点么?”
傅皇后点了点头。
楚雅带着两个宫女很快便摆好了茶点。
韩璎见傅皇后要了水果茶,微一踌躇,便也打算要水果茶。
傅皇后含笑道:“阿璎,你不必管我,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好了!”
韩璎大眼睛带着好奇看着傅皇后。
傅皇后看了楚雅一眼。
楚雅一边为韩璎斟茶,一边道:“太医刚刚请过平安脉,皇后娘娘有娠了!”
韩璎闻言大喜,忙起身向傅皇后行礼恭贺:“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她是真的为傅皇后欢喜。
傅皇后矜持地放下手中精致的碧玉盏,含笑道:“才一个多月,还不显怀呢!”
韩璎坐下之后,兀自欢喜,大眼睛亮晶晶:“姐姐有娠,真好!”
侍立一侧的许立洋脸上组织起欢欣的笑,也行礼恭贺:“恭喜皇后娘娘!”
傅皇后笑盈盈看了许立洋一眼。
没过多久,楚雅上前行礼,奉上礼单:”皇后娘娘,赐物俱齐,敬请验看。”
傅皇后接过来略看了看,见都妥当,便没说什么。
韩璎知傅皇后有娠之后,更是谨慎,便不肯多坐,免得傅皇后陪坐辛劳,瞅了个机会就起身辞别。
傅皇后又挽留了一番,见实在挽留不住,便亲自起身送韩璎离开。
出了蓼花殿,傅皇后驻足,立在殿前目送许立洋陪着韩璎离去。
出了蓼花殿的垂花门,韩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清冷的灯笼光晕下,傅皇后萧索地立在那里,虽然被宫女太监簇拥着,她的身形却显得那样的孤独凄清。
韩璎不由心里有些难受。
许立洋见状,低声道:“这是娘娘当年自己做出的选择。”她选择了这天下最尊贵的身份的同时,也接受了这个尊贵身份附送的碧海青天夜夜心。
韩璎心里难受,慢慢走了出去,低声道:“我宁愿一夫一妻长相厮守,也省的……”
许立洋闻言,想起了一直觊觎傅榭的永寿长公主,藏在深红锦袍里的手默默攥紧,低声道:“少夫人,您放心。”
韩璎不由笑了,睨了许立洋一眼:“这话似乎该我们傅榭来说!”
许立洋:“……奴才失言了。”
韩璎见自己的暖轿就在前方,洗春与两个小太监正候在那里,便又看了许立洋一眼,问道:“你为何穿得这么薄?”
许立洋一愣:“奴才一向如此……”他因为武功高强,所以从不在乎寒热。
“我明日让人给你松些棉衣,”韩璎却误会了,认真道,“你住在哪里?”
许立洋沉吟一下:“奴才明日去府上取吧!”
见许立洋不和自己客气,韩璎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笑盈盈道:“那我让人备好等着你!”
许立洋怕傅榭又被永寿长公主拦住,更担心韩璎正好看到这一幕,便先指示了一个小太监去打探,小太监很快便回来了:“禀报总管,傅殿帅在宫门口候着夫人呢!”
许立洋这才放下心来。
傅榭披着斗篷立在宫门外,傅安带着扈卫的士兵牵着马簇拥在他身后。
见韩璎的暖轿抬了出来,傅榭如释重负迎了上去,隔着轿帘问到:“见过姐姐了?”他要检验一下里面是不是韩璎。
承胤帝曾经干过一件荒唐事,前礼部侍郎石中楷的妻子入宫朝贺,结果轿子抬回家,出来的却不是石夫人,而是承胤帝寝宫的宫娥。
宫中只有承胤帝一个真正的男人,偏偏这个男人一点节操皆无,所以即使有高手许立洋贴身保护,傅榭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韩璎的安全。
韩璎忍住笑道:“见过了。”
声音娇滴滴的,很是好听,的确是韩璎。
傅榭这才放下心来,接过马缰绳,认蹬上马,在马上向许立洋拱了拱手,当先引着暖轿去了。
小夫妻俩回到内院堂屋,脱了外面的大衣服。
徐妈妈欢喜万分,指挥着润秋她们服侍傅榭和韩璎净手。
韩璎刚净了手,正在涂抹玫瑰汁,傅宁就来回报说宫里的赏赐到了。
韩璎看了傅榭一眼,见他已经在锦榻东端坐了下来,已然端着茶盏饮茶了,便随口问道:“都有些什么啊?”
傅宁拿着赏赐单子念了起来:“金,玉如意各一柄,宫缎十匹,宫绸十匹,宝墨二匣……”
韩璎也在锦榻上坐了下来,静静听完,吩咐洗春:“你去和傅宁一起记录入库吧!”
洗春答了声“是”,自和傅宁忙去了。
徐妈妈笑吟吟地瞧着锦榻上端坐的这一对金童玉女,简直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韩璎见徐妈妈一直在搓手,便知徐妈妈一定给自己做了宵夜,只是担心傅榭的规矩大,不敢开口。
她含笑睨了傅榭一眼,这才问徐妈妈:“妈妈,我饿了,有没有备下宵夜?”
徐妈妈见姑爷垂下眼帘专心品茶,似是没有反对,便连连点头:“我让人收拾了内院的小厨房,备下了红豆沙馅的山药糕、翠玉豌豆糕、桂花糖蒸的栗粉糕和菱粉糕,还有五珍脍、螃蟹清羹和蛤蜊生……”
傅榭没想到徐妈妈会为韩璎备下这么多宵夜,不由吃了一惊,抬眼看向徐妈妈。
徐妈妈见姑爷那双好看的凤眼看向自己,不由有些紧张,越说声音越小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偏心,预备的都是自己姑娘爱吃的。
韩璎带着警告瞅了傅榭一眼,然后笑盈盈安抚徐妈妈:“妈妈,怎么全是我爱吃的?你们姑爷爱吃清淡一些的,皇后不是赏了绿畦香稻米么?让人用香稻米给他煮粥,小菜要清炒枸杞芽、野鸡丝炒鸡髓笋就行了!”
她说的这些全是傅榭素日爱吃的。
傅榭不由看向韩璎,凤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徐妈妈带着人下去忙去了,润秋等人也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傅榭和韩璎。
傅榭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本正经看向韩璎:“阿璎,傍晚时你说的话没忘了吧?”
韩璎一片茫然:“……傍晚我说了好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傅榭垂下眼帘,浓长睫毛遮住了幽深眼波:“你不是说我……快么?”
韩璎凝眉一想,脸渐渐红了……她的原话是——“你每次都快得很呐”……
她眼睛水汪汪的瞟了傅榭一眼,辩解道:“你不是已经……欺负过我了么?怎么还纠缠……”傍晚那次傅榭弄了个没完没了,让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傅榭正要说话,见徐妈妈掀开了堂屋门上的锦帘,便深深地看了韩璎一眼,声音清冽:“晚上再和你细细算一算。”
韩璎:“……”她被傅榭这饱含深意的一眼看得有些坐卧不安,脸也有些热‘辣辣的……
☆、第78章
徐妈妈指挥着丫鬟们进进出出,在西间起居室内的八仙桌上摆了一大桌子宵夜,这才去请韩璎和傅榭过去用。
韩璎怕傅榭对徐妈妈不满,忍着羞涩走过去,把傅榭的手抓在手里,摇了又摇,小脸笑得甜蜜蜜,声音甜得快要滴出水来:“哥哥,陪陪我呗!”
傅榭面无表情“嗯”了一声,随着韩璎起身进了起居室。
韩忱这些年一直在镇南将军任上。韩璎随着爹娘在南海小城玉溪长大,从小就喜欢吃蛤蜊、蛏子、花蟹和扇贝之类的海鲜,总是吃不够。只是到北方之后,因为鲜物难得,便没以前吃得那么频繁了,却更加馋海鲜了。
她在傅榭右首坐下之后,先打量了一番满桌的点心,见不但有蛤蜊生,还有用姜丝和红辣椒丝清炒的蛏子以及蒜蓉烤扇贝,便心生欢喜,夹了一个扇贝放到了自己前面的缠丝白玛瑙碟子里,拿起银刀剔出了贝肉。
傅榭知她喜欢吃海鲜——这些海鲜还是他从承胤帝那里敲来的——便含笑看着韩璎动作。
谁知道韩璎却没有立即自己吃,而是用筷子夹给了傅榭:“哥哥,你尝尝!”
傅榭简直是要惊讶了——韩璎居然主动让出海鲜?
他心里想着,凤眼眼波流转,示意韩璎喂他吃。
韩璎瞅了一眼一旁侍立的徐妈妈和浣夏。
徐妈妈不由低头一笑,拉了浣夏一起出去了。
韩璎见无人旁观了,便开开心心把贝肉放到了傅榭口中,然后单手支颐笑眯眯问道:“哥哥,好吃么?”
傅榭见韩璎如此巴结自己,只差屁股上长出一条雪白蓬松的尾巴来摇一摇了,不由心生怜惜,温声道:“好吃。”
又道:“你不是饿了么?也赶紧吃吧!”
他夹了一个扇贝,剔出贝肉喂韩璎。
这蒜蓉烤扇贝是徐妈妈颇为拿手的一道菜,韩璎从小就喜欢吃。
她慢慢品尝着傅榭夹给她的贝肉,觉得扇贝最初的原味在舌尖弥漫回荡,肉质香嫩汤汁丰富,咬起来既甘甜而富有嚼劲,很是美味,便央求傅榭:“哥哥,我还想要!”
傅榭闻言垂下眼帘——他总觉得韩璎这句话听着怪怪的——一边思索,一边又给韩璎剔了一个夹了过去。
“徐妈妈的厨艺最棒了!”韩璎连连称赞,“哥哥,我还要吃蛤蜊生!”
这一顿宵夜被韩璎吃了个没完没了。
她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偷偷瞧傅榭,试图寻找机会逃过即将面临的傅榭所谓的“晚上再和你细细算一算”。
傅榭自是明白她的小心思,也不揭破,老神在在地照顾着韩璎。
专门给他做的清炒枸杞芽、野鸡丝炒鸡髓笋和香稻米粥上得有些晚,傅榭开始用饭的时候,韩璎已经用罢宵夜,去堂屋洗漱去了。
她今晚吃了些有味道的食物,怕熏了傅榭,洗漱了无数遍,又用浓茶漱了好几遍口,还不放心,就又含了薄荷香茶进了浴间。
傅榭用罢宵夜出来,发现卧室里静悄悄的。
徐妈妈有些尴尬地低声回禀:“禀姑爷,姑娘……姑娘沐浴罢已经睡下了……”姑娘真是太任性了,起码得等着姑爷一起睡啊!
傅榭淡淡道:“你们都退下吧!”
徐妈妈忧心忡忡地带着人都退了下去。
傅榭进了卧室,见黄花梨拔步床上绣着片片桃花花瓣的白绫帐低垂了下来,室内的枝形灯已经全熄了,惟有床头的描金璎珞明角灯还亮着。
屋内光线暗淡,东墙的熏笼里燃着梨花香饼,氤氲着梨花清香,很是温暖静谧。
他轻笑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
除了睡觉特别沉之外,韩璎还另有一个大大的不妥——她只要一吃饱就渴睡!
晚上她洗罢澡出来,在熏笼上晾罢长发,眼都睁不开了,便钻到被窝就睡着了。
韩璎睡得小猪一般,傅榭洗罢澡出来,有条不紊地剥光了她身上的绣花寝衣,把她脱得光溜溜的,抱在怀里拉上了锦被。
傅榭刚洗过澡,身上有些凉。
韩璎大概是不太舒服,闭着眼睛在傅榭怀中挣扎了半日,却始终没能挣脱出傅榭修长的胳膊腿的桎梏,只得认命地反抱住了傅榭,用自己温暖的身子为他取暖。
见韩璎睡着了还这么乖,傅榭有些不忍心弄醒她,便用涨得发疼的部位顶了顶韩璎,把团成一团又香又软又暖和的韩璎紧抱在怀里,下巴放在韩璎馨香的长发中,心里想着明日接管禁军的各项环节以缓解自己,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还不亮徐妈妈就起来了。
她在小厨房里忙了半日,指挥着厨娘备下热汤热水,又看着人煮了粥,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清淡小菜,然后出门瞧了瞧,见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才让浣夏去看姑娘姑爷起身没有。
浣夏很快就回来了,低声道:“妈妈,姑爷和姑娘都没起身呢!”
徐妈妈沉吟片刻,便道:“再等等吧!”
她心里有些庆幸:幸亏是姑爷姑娘小两口过日子,没有正经婆婆,要不然姑娘的日子该不好过了,哪里有如今这么舒坦?
这样一想,徐妈妈深觉侯爷和夫人那么早就给姑娘定下姑爷,实在是太有眼光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后,徐妈妈终于忍不住了,便亲自去内院瞧了一眼。
进了内院闪过影壁,徐妈妈看见正房房门依旧紧闭,洗春等大丫鬟也起身了,却远远地在她们住的大门内东厢房廊下候着。
她觉得有些奇怪,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不在正房廊下候着,万一姑爷姑娘叫人呢?”
洗春有些尴尬地低声解释道:“妈妈,姑娘的规矩是她和姑爷睡下的话,不让我们靠近,除非叫人的金铃响了……”
徐妈妈也是嫁过人的,只是丈夫早年沙场上战死了。她略想了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脸微热,顿了顿,低声吩咐洗春她们道:“不要大声喧哗,仔细听着金铃声!”
说罢她便又回小厨房去了。
韩璎此时正在半死不活。
她的脸上泛着潮红,白嫩的手指紧紧抓着下面的锦褥,两腿僵直,声音哭得沙哑:“……哥哥……今日……实在……实在不……不行了……求你……求你了……”
一直到红日高升,傅榭这才起身离了内院。
徐妈妈这才得以进去看韩璎。
她撩开帐子,见韩璎盖得严严实实的背对着她在睡,乌黑的秀发拖在枕上,徐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许立洋早上从宫里出来,骑马直奔傅宅。
他先去前面书房求见傅榭,预备传傅皇后的话。
书房里只有傅宁守着,见许立洋过来,傅宁笑嘻嘻道:“许公公,公子在靶场练箭呢!”
他干脆叫了一个士兵过来,让士兵带许立洋去靶场。
傅榭今日分别接见了随扈来鲁州行宫的那几位禁军统领,心里有些累,便取了大弓去靶场练箭去了。
他正在练连珠箭,见许立洋过来,便命许立洋也来试试。
许立洋善刀,箭却非他所长,不过拉开傅榭的大弓他还是能做到的。
见许立洋居然拉开了公子的大弓,一旁侍候的傅安傅靖连连咂舌:“许公公可真厉害,我们都做不到!”
许立洋含笑让在一旁,趁傅榭饮茶,低声说了傅皇后的计划。
傅榭听完,略一思索,道:“等我练完箭你和我一起去。”
许立洋早年侍候傅榭,知他酷爱射箭,怕是还要再练一阵子,便道:“公子,少夫人让奴才过去一趟……”
傅榭凤眼微眯瞧着前方的移动靶子,不甚在意道:“去吧!”他虽然独占欲强,可许立洋是太监,傅榭才不担心呢!
韩璎一直睡到了快中午才起来。
她梳洗罢匆匆用了几口粥,便不肯再用,也不出门,恹恹地歪在锦榻上发呆。
徐妈妈瞧着自家姑娘那有些苍白的脸、眼下的青晕和呈现浅粉色泽的唇,还有那懒洋洋的身子,很是担心,立在一旁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姑娘年纪小,姑爷年纪也不大,该如何规劝一番呢!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样未尝不好——姑爷如此勤快,姑娘也能早点有娠,若能一举得男,姑娘傅氏冢妇的地位也更稳固一些……
漱冬进来回报:“姑娘,傅平来报,说许公公来了!”
韩璎这才道:“请进来吧!”许立洋是个太监,见他也不碍什么。
漱
冬出去之后,韩璎看向洗春:“把我昨晚让你准备的那两套火云棉白绫袄拿过来吧!”她让洗春去问过傅平了,按照大周的宫规,即使是总管太监,譬如许照水和许
立洋,也不能在宫里穿戴皮毛衣服,因此命洗春准备了两套崭新的火云棉白绫袄。火云棉轻薄暖和,穿在锦袍里看着也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