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全身僵硬。</p>
动作机械地转动脖子。</p>
随着大门被推开。</p>
只见一个穿着碎花裙，扎着羊角辫的女孩走了进来。</p>
她笑眯眯地：「爸爸，我回来了。」</p>
我瞪圆眼睛，一颗心险些没跳出来。</p>
这就是钟可！</p>
是二十年前的钟可！</p>
她连身上的衣服都跟从前一样，羊角辫梳得整齐又对称，那是被锁起那天老婆给她扎的。</p>
「你……你你！」</p>
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p>
见她走上前来，我本能地朝后退。</p>
「别过来，你别过来！」</p>
她还真就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了。</p>
娘的，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p>
黄秀也缩着脖子，惶恐地后退两步：「太离谱了，她不是早该死了吗，怎么会毫发无损地回来呢。」</p>
「你们在说什么呀，谁早该死了？」</p>
可可仰起头，天真地发出疑问。</p>
「没，没什么……」</p>
我连声音都在抖。</p>
她却神色自然，毫不客气地爬到沙发上，大喇喇地躺下：「哇，这就是我们搬的新家呀，真好看，我喜欢。」</p>
东看看西瞧瞧，她好像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p>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问：</p>
「对了爸爸，弟弟呢？」</p>
一提到儿子，我飘忽的思绪瞬间回笼。</p>
「弟弟去哪里了？不是他要跟我玩捉迷藏的吗，为什么是妈妈开的门，弟弟怎么不来找我？」</p>
「啊。」黄秀轻叫着，立马找补，「你弟弟他临时有点事，出去了一趟。」</p>
「切，小屁孩能有什么事。」</p>
见女孩一副难缠的样子，黄秀将我朝卧室里拽，嘴上喊道：「可可，你自己先玩会儿，我们有点事要商量。」</p>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径直关上了卧室门。</p>
一进门，她就发出和我一样的问题：「保田，你说她是人是鬼啊？」</p>
「我哪知道啊，还想问你干嘛把她放出来呢。」</p>
「现在说这些也迟了，既然我们都拿不准主意，不然就……」</p>
「什么？」</p>
她转身从柜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p>
「管她是人是鬼，直接捅死算了。」</p>
我惊呼：「你疯啦！万一那真是我们的女儿怎么办？」</p>
「那又怎么样，咱们不是杀过她一回了吗。」</p>
「不行！」</p>
我一把夺过刀，有些生气：「现在情况跟当年不一样，我们不能再杀孩子了。」</p>
黄秀和我的想法不一样。</p>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越来越喜欢孩子了。</p>
如果现在有个八岁的女儿，那等我七老八十，正是她年轻力壮的时候，刚好能照顾我和黄秀。</p>
这些年我本就后悔，当年就不应该听老婆的把女儿丢进地窖。</p>
如果真是可可回来了，这也是补偿她的好机会。</p>
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黄秀对孩子动手。</p>
只是有一点。</p>
我必须搞清楚为什么女儿二十年都没死。</p>
甚至样貌、身高，都跟当初毫无变化。</p>
黄秀听了我的想法，犹豫道：「那你准备去问谁，不然报警吧，让警察帮忙查查？」</p>
「你傻不傻！报警的话，警察不就知道咱们当年杀女儿的事了。我们两个接受调查不要紧，要是罪名做实留下案底，儿子怎么办？孙子怎么办？他们连公务员都不能考！」</p>
「那现在怎么办，万一回来的不是可可，是个脏东西，我怕我们一家人都不能好过……对了，不然找大师问问？」</p>
「更不行！大师跟亲家认识，万一他嘴不严被亲家知道了，搞不好要退婚呢。」</p>
两个人越说越没主意。</p>
焦灼间，我灵光一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p>
是一张印着私家侦探的小广告，上面写着【私人侦探，万事可办】的广告语。</p>
以及一个名字加手机号码。</p>
黄秀瞅了眼，觉得奇怪：「你从哪来的这东西？」</p>
「随便捡的，你就别问了。」</p>
我没告诉她，是因为她最近外出买菜总是很久才回来，我怀疑她是不是跟哪个男的出去鬼混了。</p>
恰好那段时间回家总能看见门缝被塞名片，我将其仔细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p>
拨打名片上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p>
侦探姓许，嗓音听着很年轻，声音偏中性。</p>
我简单说明来意后，对方有些意外，显然是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p>
于是又要求我一五一十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一遍。</p>
我认真回忆后，将以上内容逐一告知。</p>
「您是说，您的女儿在柜子里不吃不喝二十年后，不仅还活着，现在还以二十年前的状态回家了？」</p>
对面再次跟我确认。</p>
「是的。」</p>
「有意思，这个</p>
case 我接了。</p>
「咱们先见一面吧，最好能带上您的女儿。」</p>
挂断电话后。</p>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客厅。</p>
可可正坐在沙发上。</p>
见我出来，她的小脸上立马露出笑容：「爸爸，需要我去给你买酒吗？」</p>
我摇头：「爸爸想带你出去见一位朋友，可以吗？」</p>
「好啊！正好我想出去玩了！」</p>
她扑向我的大腿，兴奋地想顺着我的腿朝上爬。</p>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p>
这是姐弟俩从前开心时，最喜欢对我做的动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