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找到我时，我正坐在山头发呆。</p>

    小小的一营土丘，旁边睡的我妈妈。</p>

    成眷带着一堆人冲上来，举枪对着我。</p>

    我转身和他四目相对。</p>

    他的眼里，满是寒冰。</p>

    曾经也是这双眸，在我被父亲家暴，母亲软弱无能痛苦到想自杀时，拯救我出了地狱。</p>

    如今再看我，都是抵触厌恶。</p>

    回去的从车上，成眷一直闭目不吭声。</p>

    几个同僚都互相看了看。</p>

    我听到有人说：“成队这是怎么了？”</p>

    “累到了吧，最近一直忙着抓这个潜逃五年的杀人犯。”</p>

    “我觉得不是，听说他昨天去见未来丈母娘了，可能是和女朋友累到了。”</p>

    “成队就快结婚了吧？”</p>

    “好像是，估摸着过两个月。”</p>

    “我那次看到嫂子，好漂亮啊，听说还是个钢琴家，真了不起。”</p>

    “真羡慕成队，工作努力，家里有钱，女朋友还漂亮，不像我们，就一穷屌丝。”</p>

    我看向坐在前面的人。</p>

    隔着栅栏，背影依然那样宽阔。</p>

    只是从今以后，天高海阔，我们再不可能就其他了。</p>

    到了警局，我被关进拘留室。（架空背景，流程请勿对照现实）</p>

    女警员搜掉了我身上所有东西，拿走手机时，我问：“请问我手机可以保留吗？里面的照片对我挺重要的。”</p>

    她看我一眼：“按惯例会作为证物保存起来。”</p>

    那约莫是拿不到了。</p>

    真可惜，里面还存着我过去最重要的几十张照片。</p>

    不过算了，大约也用不到了。</p>

    杀了亲生爸爸，我未必能活着出去。</p>

    第二天，我被带进审讯室。</p>

    成眷和另一个警察，叫张峰的，一起审问我。</p>

    那个张警官我认识，五年前我妈去世时，他还来找我调查取证过。</p>

    “宋言，你还记得我吗？”</p>

    我当然记得，五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p>

    隔天，是他，不顾旁人说只是意外，固执的一遍遍问我。</p>

    “小朋友，你告诉我，你妈妈真的是意外自杀的吗？”</p>

    我当时看了眼旁边板着脸的我爸。</p>

    点点头。</p>

    现在，他又固执的问我。</p>

    “宋言，真的是你杀了你爸并且抛尸吗？”</p>

    我目不转睛：“对，是我杀了宋志强。”</p>

    衣服上有我的指纹，抛尸的袋子里还有我用过的刀。</p>

    力气那样大，刀尖都卷了刃。</p>

    成眷手指捏着钢笔，一下下戳着笔记本。</p>

    那是他不悦的表现。</p>

    张警官还在问：“五年前，你是致华高中全校第一名，只要好好读书，就能考上清华北大。”</p>

    “你的老师，对你的评价都是安静温柔，乖巧懂事。这样的一个好学生，为什么要杀自己亲爸？”</p>

    我低下头，声音很轻。</p>

    “因为，我恨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