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贺衾洲停住了脚步。</p>
他一直以为季轻语现在对他只是感情淡了,原来她也想过分开……</p>
贺衾洲仰望着星空,最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着这场新闻联播。</p>
当空间站的真容同步在彩电上时,大家都在欢呼,贺衾洲也高兴的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p>
晚上八点,大家散了,季轻语推门走进来。</p>
两人相顾沉默,她换了一身衣服又要离开:“你睡吧,今晚我要去军区值勤。”</p>
说完,再次急匆匆的走了。</p>
如墨的夜色仿佛要将贺衾洲淹没,他打开抽屉,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喃喃出声。</p>
“看,我们多默契,你想要的分开,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p>
苦涩的话随风起,随风散,贺衾洲闭上了眼睛,一滴清冷的泪滴进了他的心底。</p>
……</p>
这天之后,季轻语大部分时间都在军区,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两人说不上几句话就又走了。</p>
日历撕了一页又一页,距离贺衾洲去基地的日子只剩不到两季。</p>
这天晚上,贺衾洲梦见了父母,在梦里,他是小孩子的模样,被贺父举在肩头。</p>
贺父一脸疼爱的问他:“衾洲,你长大后想要做什么啊?”</p>
贺衾洲指着天空斩钉截铁的说:“我想像阿爸和阿妈一样成为宇航员,遨游太空,造福祖国。”</p>
贺母也走过来,温柔恬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好,那等衾洲快快长大,阿爸阿妈把航天服给你留下。”</p>
贺衾洲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可梦醒后只剩下一室的寂静。</p>
想着梦里的事,后半夜他没有怎么睡,等天亮后一大早就拨通了赵叔的电话。</p>
赵叔是父亲母亲的同事,之前都在航天所上班。</p>
“赵叔,我是衾洲,想问您之前我父母给我留的那套航天服还在吗?”</p>
贺父贺母离世前,把留给贺衾洲的航天服交给了赵叔保管,但贺衾洲一直没再从事航天业,也就没去拿。</p>
电话那头,赵叔还是那口慈祥的声音:“是衾洲啊,放心,衣服还在的。”</p>
贺衾洲听到这一颗焦急的心才安定下来,他再次开口:“好,那您能不能托人寄给我?”</p>
贺叔直接答应:“行,刚好今天有同事要去朝阳县,你给我个地址,我让她送过去。”</p>
贺衾洲报了家属院的地址,挂了电话后,看着衣柜里寥寥无几的衣服,想了想决定去一趟商贸城,采买一些新衣服,和以后要去空间站用的日用品。</p>
简单的洗漱后,他就出了门,还没出家属院,就听到几个军嫂在扯着嗓子聊天。</p>
“你们猜,昨天我去给我家老徐送饭,看到了什么!季团长车上竟然坐着一个男人……”</p>
“对啊,我上次在食堂,也看到季团长身旁坐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p>
听见这,贺衾洲已经猜到他们说的是谁了。</p>
但他没有停留,迎着朝阳走出了院子。</p>
自从那天亲耳听到季轻语有分开的想法后,贺衾洲就知道分开是两人注定的结局。</p>
不过幸好,他提前放了手,也提前做好了分开的准备。</p>
逛完商贸城回来,天已经黑了,贺衾洲正要掏钥匙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大箱子。</p>
他瞬间反应过来,把箱子搬进屋,打开后,里面正是父母留给他的那套蓝白色的航天服。</p>
航天服被透明膜布包裹着,打开后,里面还藏着一封信。</p>
信上,是父亲熟悉的字迹——</p>
“衾洲,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定然是想清楚了自己的目标,想做就去做吧,我们永远支持你。”</p>
贺衾洲鼻腔一酸,眼睛红了红,他换上航天服,站在了镜子前。</p>
洁白的航天服和圆形的飞行头盔,衬得贺衾洲像一名真正的航天员,也好似倒映出了父母的身影。</p>
贺衾洲眼眶滚烫,哽咽的出声:“爸,妈,我会的。”</p>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季轻语站在门口,皱着眉看向贺衾洲。</p>
“你穿这身衣服干嘛?难道你参加了航天员的选拔?”</p>
贺衾洲一时愣住,他没想到季轻语这会回来,正要开口,就听到季轻语继续说。</p>
“快脱下来吧,你穿上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