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地点了几下头。</p>
我长舒一口气，弯唇道：「那便好。我派人替你收拾行李，过几日离开。」</p>
天色渐暗。</p>
红药在前头掌灯，我牵着蓉烟，缓缓向外走。</p>
她与我说了很多事。</p>
说卫敬驰为了让她和远舟点头，特意寻来了与我相像的女子。</p>
说陆芷凝几乎从不约束她，却也不愿意她学任何东西。</p>
蓉烟仰头看着我，眸光清凌凌的：「可是陆夫人自己却一直在学，学书画、学掌家。」</p>
陆芷凝并不是那种愚昧古板的人。</p>
她什么都懂。</p>
我明白她的用意，不自觉捏紧了手。</p>
没走几步，又遇见了最不想见的人。</p>
卫敬驰站在廊下，眉眼在灯笼的映照下半明半暗：「芷凝不计前嫌，已命人将西院收拾了出来，你今晚便住那吧。」</p>
西院已经久不住人了。</p>
我皱眉：「我不会留在卫府。」</p>
卫敬驰冷笑，语气强硬：「你不留在卫府，还能去哪儿？你姜溪竹是我的发妻，上卫府族谱。你回来了又走，将两家的颜面往哪搁？」</p>
蓉烟适时扯了扯我的衣袂，仰首道：</p>
「母亲，我们不是要去青州吗？」</p>
我没有理会卫敬驰，低头笑道：「是，去青州。」</p>
「青州？」</p>
卫敬驰的音量骤然提高。</p>
他盯着我良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唇角微翘，带着嘲讽。</p>
「你想以此胁迫我？以退为进？」</p>
「芷凝也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断没有再给你让位的道理。」</p>
他如此笃定，我不能离了他。</p>
我几乎要笑出声。</p>
笑卫敬驰，也笑自己。</p>
与他成婚五年，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p>
我淡淡道：「我的夫君在青州。」</p>
卫敬驰的神情一滞。</p>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张，半晌才开口。</p>
「你在青州嫁了人？」</p>
我颔首，牵着蓉烟从他身侧走过去。</p>
「如今你我各自婚嫁，不再相干。」</p>
衣角倏然被拉住。</p>
卫敬驰的手暗自用力，险些撕裂衣帛。</p>
他再没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不信。」</p>
「我如今是天子近臣，官居吏部侍郎，你舍得这荣华富贵？」</p>
「青州与你年纪相仿的官吏皆在七品以下，你当真愿意随他吃苦？」</p>
说到最后，他语气渐弱，几乎要哽咽。</p>
我转过头，不愿再看他。</p>
「卫敬驰，我和你不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