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像一个最普通的家庭一样,准备出门。</p>
妻子给“薇薇”穿上了她最喜欢的公主裙,还戴上了一顶漂亮的遮阳帽。</p>
我负责抱着“薇薇”。</p>
她的身体依旧冰冷,但我的心里,却有一丝荒唐的期待。</p>
或许,走出这个家门,一切都会不一样。</p>
我抱着“薇薇”,妻子挽着我的胳膊,我们走到了门口。</p>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p>
就在我的脚,踏出大门的一瞬间。</p>
怀里的“女儿”,身体猛地一僵。</p>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充气的蜡像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的空气。</p>
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活性”,皮肤的光泽也消失了。</p>
她变回了那个我第一天见到的,毫无生气的蜡像。</p>
冰冷,僵硬,死气沉沉。</p>
“不”</p>
妻子看到了这一幕。</p>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破碎。</p>
她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p>
“啊!”</p>
她冲过来,疯了似地捶打我的胸口。</p>
“是你!是你又害死了她一次!”</p>
“都是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出来!为什么!”</p>
她的哭喊声,引来了邻居探究的目光。</p>
他们像看两个疯子一样看着我们。</p>
我抱着冰冷的蜡像,感受着妻子雨点般的拳头,百口莫辩。</p>
我只能架着崩溃的妻子,逃回家里。</p>
“砰!”</p>
房门被重重关上。</p>
妻子把自己和蜡像一起锁在了房间里。</p>
任凭我怎么敲门,她都不再理我。</p>
哭喊声,咒骂声,从门缝里断断续续地传来。</p>
我成了这个家的罪人。</p>
一个,又一次“杀死”了女儿的凶手。</p>
我背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p>
我成了这个家里,最孤立无援的人。</p>
我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p>
直到双腿麻木,浑身冰凉。</p>
我浑浑噩噩地站起来,走进书房。</p>
电脑还开着。</p>
那个针孔摄像头的监控软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p>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p>
我需要一个答案。</p>
我颤抖着手,握住鼠标,点开了录像回放。</p>
时间,是我出门买摄像头的那天下午。</p>
监控画面无比清晰。</p>
也无比残酷。</p>
客厅里,妻子抱着那个蜡像,坐在地毯上。</p>
她在对着蜡像说话,给它讲故事,喂它吃零食。</p>
蜡像是死物。</p>
从头到尾,它都没有动过一下。</p>
接着,画面里出现了我。</p>
我下班回家。</p>
然后,我对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蜡像,露出了笑容。</p>
我把它抱起来,放在我的腿上。</p>
我甚至还拿起一块苹果,递到它的嘴边。</p>
视频里,我的动作温柔又亲昵。</p>
我和妻子,就像两个围着一个道具,卖力表演的疯子。</p>
蜡像,从来没有活过。</p>
“薇薇”的拥抱,她叫的“爸爸”,她说的每一句话。</p>
全都是我的幻觉。</p>
我终于得出了那个让我无法呼吸的结论。</p>
妻子疯了。</p>
而我,因为巨大的悲伤和无法承受的压力,也跟着她一起,产生了集体癔症。</p>
我们都病了。</p>
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p>
我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却感觉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p>
绝望,淹没了我。</p>
我颤抖着手,在网上翻出了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p>
为了妻子,也为了我自己。</p>
必须结束这一切了。</p>
我拿起手机,准备拨出那个号码。</p>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按下拨号键的最后一刻。</p>
我的手肘,无意中碰到了桌角的一个东西。</p>
是那个计时的沙漏。</p>
“啪!”</p>
沙漏掉在地上,底座被摔开了。</p>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摔开的底座里滚了出来。</p>
我愣住了。</p>
我弯腰捡起那个东西。</p>
那是一个被烧得有些变形的护身符。</p>
是我女儿薇薇生前最宝贵的护身符。</p>
是在那场车祸里,早就应该被烧成灰烬的护身符。</p>
它怎么会在这里?</p>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荒谬的念头冲进脑海。</p>
我用指甲,抠开了护身符的边缘。</p>
护身符的下面,压着一张被折叠得极小的纸条。</p>
我展开纸条。</p>
上面是妻子熟悉的字迹。</p>
只有两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