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勋说完这句，就倏然站起身。</p>
他的保镖和贴身助理立刻将人群疏散开。</p>
护着他上车离开现场。</p>
我僵硬地关掉了电视。</p>
客厅里瞬间一片黑暗。</p>
只有角落里那盏地灯，发出淡淡疏冷的光。</p>
可就在这时，我却忽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啜泣。</p>
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小小的女儿。</p>
她满脸泪痕，委屈却又不解，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p>
「桐桐？」</p>
我赶紧起身，快步走过去抱住了她。</p>
「你怎么不睡觉，偷偷跑下楼了？」</p>
桐桐湿透的脸埋在我胸前。</p>
小嘴瘪着，哽咽地问我。</p>
「妈妈，爸爸为什么说他没有女儿？」</p>
「他没有女儿，那桐桐是什么？」</p>
我一瞬间心如刀绞。</p>
霍启勋平日严肃寡言。</p>
对桐桐虽然疼爱，但他在家时间少，又不苟言笑。</p>
桐桐虽然濡慕，却还是有些怕他。</p>
也因此，性子就比其他孩子更敏感一些。</p>
眼泪再次滂沱落下时。</p>
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强撑着我的那股执念。</p>
忽然就消散了，化为了齑粉。</p>
我摸了摸女儿的小脸，把她脸上的泪痕抹去。</p>
「桐桐，想不想跟妈妈离开这里？」</p>
「那我们要去哪里？」</p>
「以后还回家吗？」</p>
我垂眸笑了笑：「不回了。」</p>
「这不是我们的家。」</p>
我看着桐桐，无比认真地回答她：「这是你霍叔叔的家。」</p>
「我们住了很久，已经很打扰他了。」</p>
「所以，现在该离开这里，回我们自己家了。」</p>
桐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p>
「桐桐听妈妈的，妈妈去哪，桐桐去哪。」</p>
「乖。」</p>
我抱着她回房间，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小脸。</p>
「睡吧，妈妈就在这里陪着你。」</p>
桐桐睡着了。</p>
我的视线却落在她床头柜的相框上。</p>
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p>
也是我们三人唯一的一张合照。</p>
照片上，霍启勋端然坐着。</p>
是一贯的疏冷神情。</p>
我抱着刚满一岁的桐桐，笑得羞怯幸福。</p>
身体微微倾向霍启勋。</p>
而他，并没有倾向我。</p>
桐桐睡熟了。</p>
我起身拿了相框，悄悄离开房间。</p>
剪开这张照片时。</p>
我才忽然醒悟。</p>
原来当时我们两人身体未曾相贴留下的那道缝隙。</p>
就是为了今天，可以轻易地沿着它将照片剪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