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被我的话怔住,一时忘了反驳,只喃喃道:“可哪有学堂收你啊?”</p>
我心里一松,母亲这是答应了。</p>
幸好我记得前世种种,在陪伴沈文博的六十年里,我虽然不识字,但认识的人可</p>
不少。</p>
我拍着母亲的手说:“我去求,我知道哪里会收我。”</p>
好在我的父母只是思想守旧,并非不疼我。</p>
母亲把二十块大洋交给我。</p>
我带着钱来到启智学堂,找到曾经给我大儿开蒙的周先生。</p>
他是沈文博的好友,却跟沈文博截然不同。</p>
我踮着小脚去书房送茶时,听到过很多次他和沈文博谈论时政和新潮思想。</p>
他说过,女子不该只困于家里,可他办的学堂里却没几个女学生。</p>
他在教导我大儿读书认字时,见我在一旁看得眼热,顺带教会了我写自己的名字。</p>
这一世再见面,他果然收了我做学生。</p>
巨大的喜悦几乎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抱着书本如获至宝,成为了学堂年级最</p>
大且唯一的女学生。</p>
读书几个月后,我不仅会认字,还会写文章。</p>
周先生见我勤奋,破例允我可以去镇上新开的“新知书铺”翻阅,那里有一些新</p>
式的报刊和书籍,是启智学堂没有的。</p>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份翻旧了的《新青年》,如饥似渴地读着上面的论述。</p>
太过专注,以至于有人走到我身边不远处都没立刻察觉。</p>
“薇薇,你看这本诗集,是志摩的新作,风靡得很!”</p>
又是沈文博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p>
白薇薇却兴趣缺缺,随手翻了翻就丢回给他:“酸溜溜的,有什么好看?我要看最新一期的《良友》画报,看看上海滩的摩登女郎都穿什么。”</p>
沈文博有些尴尬,但还是赔着笑:“好好,这就给你找。”</p>
沈文博对白薇薇的讨好是前世对我从未有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