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在霍长策面前重重关上,他站在原地,手中的马鞭不知何时已掉落在地。</p>
寒风呼啸,卷起几片枯叶。霍长策突然想起,去年的今天,姜若璃曾为他熬了一碗姜汤,他嫌味道太冲,随手倒在了花盆里。</p>
那时她是什么表情?他似乎从未认真看过她的脸。</p>
“若璃……”霍长策低声呢喃,突然转身翻身上马,“去寒山寺!”</p>
他记得姜若璃说过要去寒山寺上香。</p>
马儿疾驰如风,霍长策的心跳得比马蹄还急。</p>
他必须找到她,必须告诉她……</p>
告诉她自己其实是爱她的。</p>
寒山寺香火缭绕,霍长策冲进大殿,惊得众香客纷纷侧目。</p>
“这位施主……”住持上前阻拦。</p>
“姜若璃呢?”霍长策一把抓住住持的衣襟,“她来过没有?”</p>
住持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结结巴巴道:“姜、姜施主确实来过,但已经走了。”</p>
“去哪了?”</p>
“老衲不知……”住持突然想起什么,“不过她留了一封信,说是若有人来寻,便交予他……”</p>
霍长策松开手,急切道:“给我!”</p>
住持从袖中取出一个素白信封。</p>
霍长策一把夺过,颤抖着拆开——</p>
里面只有一缕青丝,和那张他亲手签名的和离书。</p>
青丝如墨,被一根红绳系着,象征女子断发绝情。</p>
霍长策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p>
“她……还说了什么?”他声音嘶哑。</p>
住持叹息:“姜施主说,从此与君长诀,愿将军与心上人白头偕老,莫再相寻。”</p>
霍长策双腿一软,跪在了佛前。</p>
香炉中的青烟袅袅上升,模糊了他的视线。</p>
“若璃,我一定要亲自把你接回府!”</p>
三月初三,寒山寺的桃花开得正盛。</p>
姜若璃跪在佛前,香火缭绕中合掌祈愿。</p>
“一愿父亲安康,二愿……”</p>
她顿了顿,将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咽回去,改口道:“二愿前尘尽忘。”</p>
“姑娘快看!”红袖突然扯她袖子。</p>
殿外石阶下,几个黑衣人正围攻一位蓝袍公子。</p>
那人后背已见血色,折扇却舞得密不透风。</p>
扇坠上螭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p>
姜若璃瞳孔骤缩。是靖南王府的徽记!</p>
“去喊僧人!”</p>
她拎起香炉冲出去,铜炉重重砸在刺客背上。</p>
趁对方踉跄,那公子反手一记扇刃封喉,血溅上她素白裙裾。</p>
余下刺客见状要逃,却被突然出现的王府侍卫截住。</p>
蓝袍公子转身,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竟是你……”</p>
话未说完便栽进她怀里。</p>
禅房里弥漫着血腥与药香。</p>
姜若璃剪开被血浸透的衣衫,箭伤周围已泛起诡异青色。</p>
“是北狄蛇毒。”她额角沁出汗珠,“红袖,取我药箱里的银刀来。”</p>
刀刃划开皮肉时,昏迷中的萧景珩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攥住床褥。</p>
姜若璃毫不犹豫俯身吸出毒血,吐进铜盆的血液泛着黑紫色。</p>
“姑娘不可!”红袖急得直哭,“您自己风寒才好……”</p>
“按住他。”</p>
姜若璃声音沉稳,手上金针快得带出残影。</p>
这套针法她太熟了,霍长策每次出征归来,那些不愿让顾清禾看见的伤,都是她这样处理的。</p>
黄昏时分,萧景珩终于睁眼。</p>
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睡着的姜若璃,一缕鬓发散在苍白的颊边。</p>
他目光扫过她虎口处的针痕。</p>
是常年执笔批阅文书留下的。</p>
霍府管家曾说,将军府所有军报都是夫人连夜誊写分类的。</p>
“你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