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雪下得很大，我搀着他往家走。血滴在雪地上像一串红宝石，我们交握的手心烫得吓人。后来他额角留了疤，我偷偷在日记本里画了二十七个爱心。</p>

    所有人都觉得我离不开他。我摩挲着手机边缘，连我自己都信了这么多年。</p>

    苏妍突然急刹。斑马线上，一对中学生牵着手飞奔而过。女孩的马尾飞扬，男孩书包拉链都没拉好。</p>

    你看，我指着那对身影，像不像当年他翻墙来给我送早餐？</p>

    路灯明明灭灭，照见苏妍发红的眼眶。我拍拍她手背：放心，形影不离是小时候的事。点开手机相册，把和沈叙的合照一张张删掉，现在我要去没有他的地方了。</p>

    删除键按下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少年时代那个雪夜，沈叙在我耳边说的那句：我的小公主，永远别长大。</p>

    我曾经真以为能当一辈子沈叙的小公主。直到半年前，他的白月光林薇从国外杀了回来。</p>

    第一次见到这位初恋，是在沈叙生日那天。我在红提酒店包了整层餐厅，玫瑰铺了满地，连乐队演奏的都是他最爱的小夜曲。</p>

    电梯门打开时，我正对着镜子整理珍珠耳环。镜面反射里，沈叙臂弯里挂着个穿白裙的女人。</p>

    阿叙...那女人低着头，声音细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安安姐会不会不高兴啊？你们约会还带着我...</p>

    没事。沈叙顺手帮她捋了捋头发，她没那么小气。</p>

    我转身时珍珠耳环甩在脸上，生疼。</p>

    知道别人会不高兴还跟来？我直接略过沈叙，盯着林薇，林小姐这么喜欢参与别人夫妻生活？</p>

    林薇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缩：我、我没有...</p>

    沈叙皱眉叫来服务生：先送林小姐回去。转头对我却换了副表情，你至于吗？她家里人都在国外，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p>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沈叙皱眉看着我，仿佛在无理取闹的是我。</p>

    我不喜欢她。我盯着电梯按钮，数字一个个往下跳。</p>

    她挺可怜的，沈叙语气软下来，家里人都移民了，刚回国人生地不熟。奶奶让我照顾她，等她适应了就不管了。</p>

    我冷笑一声。这半年来，林薇就像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p>

    ——我们看电影，她低血糖晕倒； ——烛光晚餐，她家水管爆裂； ——结婚纪念日，她被跟踪吓得报警。</p>

    每次沈叙都会扔下我离开，回来时总说：都是顺手的小事，你吃什么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