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p>
楚卉突然提高的声线惊得烛火一晃,正欲退下去请府医的丫鬟顿时僵在门槛处。</p>
云嬷嬷脸上的沟壑堆满了得意:“怎么,不敢让府医来验水?你这是,心虚了?”</p>
“更深露重,何苦惊动府医。”</p>
楚卉朝着主座方向盈盈下拜,“大夫人,如果我能证明这水里并无痛痒粉,那是不是就能说明,云嬷嬷手上的伤,与我无关?”</p>
“你证明?”大夫人疑惑:“你如何证明?”</p>
“据云嬷嬷所说,她的手,是接触了浴桶里的水,才出现的红疹和溃烂?”</p>
楚卉垂眸掩去眼底讥诮,慷慨道:“之意愿意以身试毒,以证清白。”</p>
大夫人掌心生汗。</p>
她虽是侯爷母亲,但皇城里百年世家的贵妇们,从未真正瞧上她过,总在背后嘲笑她无知无能,无主母风范。</p>
如若让人知道,侯府大夫人苛责前来投奔的穷亲戚,只怕她们,更会瞧她不起。</p>
但,如不给这个贱人点颜色瞧瞧,大夫人又觉得心有不甘。</p>
她转头望向萧墨凡,语气掺了三分讨好:“凡儿以为如何?”</p>
萧墨凡坐在红木圈椅内,指尖一下一下轻扣着扶手,烛火在他眉骨间投下阴鸷暗影。</p>
他凝视着楚卉雾蒙蒙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慌乱和可怜,有的,是淡然和自信。</p>
“随她。”萧墨凡薄唇轻启。</p>
他也想知道,她的自信来自何处。</p>
楚卉道了谢,带领众人来到耳房。</p>
房内水汽氤氲,还残存着玫瑰甜香。</p>
楚卉素手拨开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将整条手臂毫不犹豫的浸入尚带余温的香汤中。</p>
“嬷嬷你看,这水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呢。”</p>
楚卉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水面,被热气熏红的指尖拈起一片花瓣,“莫不是嬷嬷对玫瑰花瓣过敏。”</p>
水珠沿着她凝脂般的玉臂滚落,湿透的轻纱紧贴肌肤,勾勒出如雪般莹润的线条,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柔光。</p>
不知羞耻!</p>
萧墨凡冷漠移开目光。</p>
“这......这怎么可能?老奴的手,确实是因为伸进了这水里,才变成的这样的啊。”</p>
云嬷嬷浑浊瞳孔骤缩,慌乱推开楚卉,扑向了浴桶。</p>
少女踉跄后退,后脑撞上白色织金云纹的胸膛,松柏冷香从鼻尖浸入。</p>
楚卉仓皇回头,正好撞进萧墨凡寒潭般的眼瞳里。</p>
“表、表哥......”</p>
楚卉有些犯怵,唯恐惹怒萧墨凡,让他对她又起杀心:“我,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p>
“站好。”</p>
萧墨凡用修长的手指掸了掸衣襟,那嫌弃冷漠的表情,仿若刚才沾染上了什么脏污。</p>
楚卉:“......”</p>
楚卉紧抿着唇,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怒意。</p>
是那个疯婆子推她的,又不是她故意要撞到他身上的。</p>
矫情个什么劲。</p>
“哼。”</p>
楚卉愤怒出声,狠狠扭开了头。</p>
萧墨凡冷冷看着那黑漆漆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p>
“云嬷嬷,你现在,当何解释?”眼看天色已晚,萧墨凡耐心告罄。</p>
“老奴......老奴,明明......明明水里有毒的啊,还是我......”亲自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