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被带到我眼前时已经是第二天。</p>

    战战兢兢等待一整天，终于放下心来。</p>

    他站在门口还有些局促，小小的身躯逆光而站，脸色惨白如霜，眼神依旧空洞。</p>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跑过去抱住他，「小阳不怕，姐姐在这。」</p>

    小阳颤抖着抬手抱住我，嘶哑着哭出声。</p>

    夹着万般情绪，只化作反复的喊着「姐」，如那天他以为我死了一般。</p>

    或许因我们有了用处，江斯让有所交代，在这之后，婢女不再恶语相向，朱卿婉也未再来生事寻麻烦。</p>

    小阳也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夜晚频频醒来，到现在可整觉睡上小半夜。</p>

    治疗他眼睛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平静，我们却也时刻警醒自己不可松懈。</p>

    就怕哪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又来践踏蝼蚁一般。</p>

    直到小阳解开眼睛上的最后一副药，眼神不再空洞。</p>

    他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扬着嘴角喊我。</p>

    「姐，我能看见了。我终于又能看见了！」</p>

    欣喜不过片刻，门口就传来江斯让的声音。</p>

    「我答应的已经做到，现在可以告诉我玉瓷在哪里了吧？」</p>

    我将小阳护在身后，「在青城山上，明日我带你们去。」</p>

    「但是我不放心小阳一个人在这，我要带着他，否则我不会说的。」</p>

    江斯让寻思片刻，大抵是觉得我们逃不出他的手心，便应了下来。</p>

    翌日，一路忐忑的到了青城山。</p>

    幸得到山上时已经天黑，江斯让便下令先行安顿在寨子里。</p>

    过了子时，我与小阳才蹑手蹑脚地翻出窗外。</p>

    却在刚跃下窗，便被守在门前的侍卫察觉。</p>

    我们凭着月色不断的向树林中跑去，都心知失了这次机会，便再无可能逃出生天。</p>

    更别提报仇。</p>

    「许小暖，莫要再做无用功，你们逃不掉的。」</p>

    江斯让带着侍卫穷追不舍。</p>

    虽已是深秋，汗却还是一滴滴地从我们脸上滑落。</p>

    衣裳因摔了跟头以及被路上的树枝划过，显得更是狼狈。</p>

    「小阳，我们到山崖那边，崖底有水潭，我没告诉过江斯让。」</p>

    「看现在的形式，我们只能赌一把了。」</p>

    因已经没了功力，我们跑到接近山崖时，已经筋疲力尽。</p>

    江斯让带着侍卫也跟了上来。</p>

    「许小暖，若是再冥顽不灵不回头，那我定让你们姐弟今日命丧于此。」</p>

    见我们未停下，江斯让彻底被惹怒，厉声下令：「放箭！」</p>

    我们纵身一跃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成功逃脱了。</p>

    却感受到身后传来温热，小阳贴在我的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闷痛声，嗖嗖的箭声从耳边掠过。</p>

    曾经都是我将他护在身后，这一次，却是小阳护住了我。</p>

    上空传来江斯让嘶声裂肺地一声声喊着「许小暖」。</p>

    眼泪漱漱落下，我更加怨恨数月前的自己，为何要贪慕美色将他劫上山。</p>

    闭上双眼任自己极速地下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