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璃却因无人护着，被径直甩出车外，额头重重撞在路边的石块上，鲜血瞬间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p>

    她蜷缩着身体，感觉肋骨像是被生生折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p>

    恍惚间，她看见不远处的霍长策抱着顾清禾正在温声细语的低哄，看都没看她一眼。</p>

    ……</p>

    再醒来时，姜若璃只觉得浑身疼得像被车轮碾过。</p>

    红袖正哭着给她上药：“夫人……他们简直欺人太甚！”</p>

    姜若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再忍忍……很快就能回家了。”</p>

    她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p>

    霍长策大步跨入，玄色大氅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p>

    “回家？”他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姜若璃，你什么意思？”</p>

    “没什么，将军听错了。”姜若璃垂下眼睫，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p>

    霍长策眉头微皱，只当她是赌气要回娘家，语气缓和了几分：“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来得及救一个。”</p>

    他从袖中取出几瓶伤药，放在她枕边：“每日外敷，伤口好得快些。”</p>

    姜若璃看着那几瓶精致的瓷瓶，忽然觉得可笑。</p>

    “不必了。”</p>

    “别任性。”他语气强硬，“对伤势有益。”</p>

    姜若璃沉默片刻。</p>

    他很少这样关心她。</p>

    可下一刻，就听见他说：“清禾受了惊吓，太医说需每日泡温泉调理。你的院子有温泉，这几日，你便和她换一下住处罢……”</p>

    她猛地抬眼。</p>

    原来如此。</p>

    那些难得的关切，不过是为了给顾清禾铺路。</p>

    “是不是只要她想要，你什么都会给？”她轻声问。</p>

    霍长策毫不犹豫：“自然。她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p>

    姜若璃忽然笑了：“好，我让。”</p>

    霍长策一怔，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痛快。</p>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将军！顾姑娘心口疼，一直在找您！”</p>

    他立刻转身，大步离去。</p>

    姜若璃望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轻声道：“反正……我马上就要走了。”</p>

    一座院子，让了又如何。</p>

    姜若璃带着红袖将鎏金妆奁、绣着并蒂莲的帐幔等嫁妆一件件搬离主院，将本该属于主母的居所彻底让给了顾清禾。</p>

    搬进偏院后，姜若璃总能听见下人们压低声音的议论。</p>

    “将军今儿个又带顾姑娘去玉器行了，听说看中了一对翡翠镯子。”</p>

    “前儿个将军亲自替顾姑娘试新衣裳，连袖口绣什么花样都要管。”</p>

    “昨儿顾姑娘说想吃城南的梅花糕，将军天没亮就派人去买……”</p>

    红袖听得气愤，姜若璃却只是静静地绣着帕子。</p>

    针脚细密均匀，一如她此刻平静的心境。</p>

    除夕夜，府上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p>

    姜若璃早早就睡下了。</p>

    她梦见自己还是尚书府嫡女，穿着大红嫁衣，在满堂宾客的祝福中走向新郎。</p>

    梦里的霍长策眉眼温柔，可当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脸时，梦境突然破碎。</p>

    “砰——”</p>

    窗户被猛地推开，刺骨的寒风卷着硝烟味灌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