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婳婳……”</p>
看着眼前坍塌成一片的废墟，楚明舟仿若被天雷劈了，脑中一片空白。</p>
他不管不顾要往里面冲，却被南笙笙在身后死死搂住。</p>
“你去做什么，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p>
楚明舟双眼猩红，死死盯着眼前的漫天火光。</p>
仿若当年他初次见沈青禾的那个黄昏，落日烧红了半边天，女孩的风筝挂在树上急红了眼。</p>
沈家是书香门第，不太看好他武将出身，奈何他日日守在门外生生感动了沈青禾的父亲。</p>
“沈青禾，快出来，快出来啦！”</p>
他多么想沈青禾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笑盈盈出现在自己面前。</p>
他再也不装了，只要沈青禾和婳婳回来，他就告诉她们自己的真实身份。</p>
可现实是残酷的，直到大火熄灭，他们在废墟里找到了一大一小两具尸体。</p>
楚明舟看到辨不出模样的人，生生吐了一口鲜血，轰然倒地。</p>
梦中他看到沈青禾牵着婳婳，浑身是炽热的火焰。</p>
“楚明舟，你为什么抛弃我们娘俩？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p>
“没错，你们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啊！”</p>
那年战场上，是他贪功冒进，本来死的人应该是他，是兄长挡在了他前面。</p>
兄长临死嘱咐，“笙笙娇弱，你一定替我照顾好她！”</p>
他因着愧疚，伪造了高利贷的借据，借此名正言顺将家中所有钱全都转到南笙笙名下。</p>
他原本没想过伪装兄长，但是看到南笙笙梨花落雨几欲寻死的脸，他硬了心肠谎称自己是兄长。</p>
一个谎话需要无数谎话来圆。</p>
装的时间越久，他越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p>
他甚至可耻地喜欢上了这种滋味，一个是情深义重的妻子，一个是千娇百媚的京城才女。</p>
他体会到男人极致的快乐，所以明明已经安抚好了南笙笙，他却还是假戏真做。</p>
和南笙笙做了真正的夫妻，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孩子。</p>
南笙笙随便一个荷包，都够沈青禾母女过一年，但他却不敢给。</p>
怕笙笙吃醋，怕沈青禾发现真相。</p>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女生活困苦落魄。</p>
如今他终于良心发现，可已经晚了。</p>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逢人就撕咬。</p>
瘫痪在床的母亲，日日抱怨下人伺候得不好，想要沈青禾来伺候。</p>
“她死了，她死了知道吗？要想她伺候，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p>
家中不会无缘无故起火，不需要如何审问，他轻而易举得知失火前南笙笙令人在房屋四周泼了火油。</p>
楚明舟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调查结果，南笙笙素来柔弱不能自理，怎么会故意放火？</p>
他心中惶恐，却还是悄悄找来了南笙笙贴身伺候的侍婢。</p>
侍婢痛哭流涕交代，说当初逼得他把婳婳吊着喂狼的那块玉佩并不是南笙笙母亲的遗物，而是随便拽来的狗牌。</p>
说当初客房里的男人是南笙笙故意安排的，就是要毁坏沈青禾的清白和名声。</p>
说所谓诅咒是买通道士瞎编的，婳婳的心头血都被喂了狗。</p>
说客房的火是南笙笙吩咐下人放的，就是要烧死沈青禾和婳婳。</p>
他愤怒不已，原来枕边人是美人蝎，他怎么那么眼盲心瞎？</p>
他回房找南笙笙时，她毫不在意，甚至唇角还带着笑意。</p>
“死了就死了，多好，以后再没有碍眼的人来争抢我的夫君。”</p>
“楚明舟，你想做什么，找我报仇吗？”</p>
“你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我对你不好吗？”</p>
“这五年，你爱我如命，我也接受了你，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p>
楚明舟痛苦万分，“不，不好！沈青禾和婳婳才是我的妻女……”</p>
“当初我只是对兄长的愧疚，才会陪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害她们？”</p>
南笙笙冷笑不已，“楚明舟，你就是个懦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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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负妻女，你是不忠；愧对兄长嘱托，你是不义；无视婆母病痛，是为不孝。”</p>
“你不忠不义不孝，何必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p>
“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p>
看着南笙笙鼓起来的肚子，楚明舟想起兄长的嘱托，终究不忍下手。</p>
但他也无法再在家里住下去，独自一人乘舟南下。</p>
江南是沈青禾的故乡，当初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就在西湖。</p>
这天，他徘徊在西湖，想念初遇时的美好，余光中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p>
“沈青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