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我额头上的红肿,男人眼中流露出来恍然之色。</p>
下意识伸出手,却在庄依依发出吃痛声时骤然缩回。</p>
“走路都好痛......母亲节晚会我就不去了,反正楠楠的亲妈也回来了。”</p>
那语气看似推辞,更多像是在赌气。</p>
旁边的沈楠楠“哇”一声哭了起来,死死搂住庄依依。</p>
“同学们都知道你是我妈妈,她去的话我会被人笑死的呜呜......”</p>
沈尧推开碍眼的我,上前握住庄依依的手。</p>
声音温柔到极致。</p>
“依依,楠楠上的是国际学校,要是被发现他母亲有案底,肯定会被开除的。”</p>
“如果你在意名分,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再去派出所把楠楠迁到你户口下。”</p>
我不禁苦笑,当年沈尧走私货时就跟我办假离婚,声称要是被查才不会连累我。</p>
可东窗事发时,他却第一时间把我推出来顶罪。</p>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没有婚姻约束的他可以随心所欲,也不用担心财产被分割。</p>
庄依依一听要去派出所,脸色骤然大变。</p>
心虚的嚷嚷道:</p>
“快别说了,没看到余晴姐在生气吗?不知道还以为是我破坏你们的家庭。”</p>
话音刚落,父子俩怨恨的目光朝我投来。</p>
换做以往,我肯定会争辩到底。</p>
可如今,多搭理他们半句都觉心疲力竭。</p>
沙发上响起语音铃声。</p>
是那位警员打来的,追问我怎么还不发定位。</p>
屏幕浮出的制服头像让庄依依起了疑心,迅速拿起手机。</p>
没来得及点开,就被我冲上去打翻。</p>
随着沈尧一个推搡,我的后腰撞上尖锐的桌角,痛得无法呼吸。</p>
还没缓过神,就听到庄依依委屈巴巴地解释。</p>
“阿尧哥,我只是好奇头像的男人是谁而已,哪知道余晴姐这么气急败坏?”</p>
“昵称好像备注亲爱的...应该是她的亲人吧?”</p>
沈尧双目尽是血色,捡起手机拼命乱戳。</p>
可笑的是,屏幕密码明明是我的生日,他却输了十来次依然显示错误。</p>
片刻后,他好似想起什么,猛地抓起我的手,打算用指纹解锁。</p>
我死死攥紧拳头。</p>
要是被他打过去质问,这场瓮中捉鳖将会功亏一篑。</p>
可这个反应,却更加坐实是我做贼心虚。</p>
下一刻,沈尧掐住我的脖颈,咬牙逼问:</p>
“余晴你在害怕什么?刚刚给你发语音是不是你监狱里面的老相好?!”</p>
“呵呵,坐个牢都不忘给我戴绿帽,就那么不甘寂寞?”</p>
胸口氧气逐渐稀少,肺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p>
颤抖的声音自齿缝而出。</p>
“沈尧你有病吧?......我进的是女子监狱!”</p>
闻言,沈尧神情有些恍惚。</p>
那几次探视的场景浮现脑海,里面都是清一色的女犯人,似乎从未遇到有男性犯人。</p>
他不由地松开了手指,陷入沉思。</p>
旁边的庄依依连忙添油加醋:</p>
“那男的穿着制服,说不定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呢?听说有些犯人为了待遇好些,会故意出卖色相......”</p>
“咦余晴姐,你怎么穿的是双男人鞋子?难不成是从姘头家刚回来,忘了换?”</p>
当沈尧看到我脚上那双男鞋时,原本还有些愧疚的神情,瞬间转为一抹狠厉。</p>
仿佛揭穿了什么天大的谎言。</p>
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论自己说多少,他都不会相信。</p>
两年前,沈尧为了庄依依的工薪跟我翻脸,连基本的生活费也没再汇过。</p>
这期间我生了几次重病,医疗费都是跟几个狱友借的,恢复后又拼老命踩缝纫机还债。</p>
出狱时,门卫大爷看不下我那双开裂的鞋子,好心把自己的旧鞋递来。</p>
“回去见家人,太寒碜的话他们会难受的。”</p>
然而呢?</p>
他们见到我时确实是很难受。</p>
难受我为什么要突然回家?难受我破坏他们精心布置出来的幸福气氛,更难受的是,亲眼目睹庄依依在我的“欺压”下流露出痛苦的模样。</p>
庄依依是他们父子俩心坎上的家人,而我,不过是个丢人现眼的牢犯。</p>
我扯起凉薄的嘴角,缓缓开口:</p>
“沈尧,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我外头有男人,也不关你事。”</p>
“你不是要领证了吗?再晚点民政局就关门了!”</p>
心想民政局是公家单位,她庄依依再有本事,总不可能躲过通缉网的人脸识别。</p>
既然我无法给警方提供定位,那就得想办法送她落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