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进院子时，发现二楼书房灯亮着。</p>
我有些诧异。</p>
往常贺京泽，没这么早回来。</p>
我开门，保姆正好在门口。</p>
她看到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p>
「太太，家里来客人了。」</p>
同时间响起的，还有小孩的嬉闹声。</p>
我放包的手顿住。</p>
保姆怯生生地说：「先生带了那模特，和她女儿过来了。」</p>
我把包放下，平静地：</p>
「没事，你忙去吧。」</p>
保姆应了句，转身进了厨房。</p>
我扶着楼梯扶手，扫了眼已恢复安静的客厅，终是没过去。</p>
旋身就要上楼。</p>
突然地，一阵碎裂声乍响，尖锐刺耳。</p>
听着声音，是从那个房间，传来。</p>
我心里一揪，慌忙回身，急步走去。</p>
「你们在做什么？！」</p>
空置许久的房间里，苏悦在儿童床上，蹦蹦跳跳。</p>
地上，碎成三瓣的和田玉静静躺着，上面刻着的字，也四分五裂。</p>
苏婳正蹲身捡，丢到垃圾袋中。</p>
听到我的声音。</p>
苏婳回头，手中扬起最后一块残玉，朝我笑，得意洋洋：</p>
「悦悦闹腾，姐姐不会介意吧？」</p>
咔嚓一声，抬起的脚，踩在四溅的碎玉渣上。</p>
我懵住，脑袋空白了几秒。</p>
随即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翻腾咆哮。</p>
最后，脑袋那根弦，轰然炸开。</p>
我扑了上去。</p>
直到，手腕被用力扣住，紧跟着低吼声在耳边。</p>
「你发什么疯？」</p>
手上的疼痛让我理智回笼。</p>
贺京泽黑沉的脸，在眼前瞬然放大。</p>
他身后，苏婳抱着苏悦，哭得梨花带雨，脸上几道触目血痕。</p>
贺京泽眼睛在她脸上绕了一圈。</p>
转头看我，眉头紧皱，裹着刺骨寒意。</p>
「谁准，你打她了？」</p>
语调凶狠，又熟悉。</p>
我的眼中升起水汽。</p>
过去，我也听他说过这句话。</p>
只不过那时候，他发狠的对象，不是我。</p>
我死死地，咬住唇。</p>
将从苏婳手中抢来的，碎得只剩下一截的玉，双手捧着，高高举起。</p>
举到他面前。</p>
「贺京泽，这是我们，玥玥的玉牌啊……」</p>
泪珠霎时滚落，</p>
「你怎么能……让她们摔碎我们女儿留下的，最后的遗物呢？」</p>
贺京泽的瞳孔剧烈紧缩。</p>
像是被惊雷击中般，整个人，僵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