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妍得了白血病。</p>

    知道的时候，我抵押爸妈留给我的婚房去贷款，卖掉手上所有专利，辞去了国家研究所的工作照顾她。</p>

    但等她病好的时候，我也签下了几百万的债款。</p>

    半夜给她做完三餐放进冰箱后，我就会去打工还贷。</p>

    清晨在地铁口卖早餐，白天跑腿送外卖，晚上就简单对付两口后去做代驾到深夜。</p>

    今晚邻居有事，托我去酒店帮他顶一晚。</p>

    邻居许诺付给我两天工资。</p>

    唯一要求就是要勤快，客人点的外卖都要及时送上去，不许收到差评。</p>

    接到1801房客人的外卖时，我正用酒店大堂的免费热水配着馒头往下咽。</p>

    没办法，我太饿了。</p>

    早上生意好，就只剩下这个馒头掉地上没卖出去。</p>

    接过外卖的纸袋后，我立刻跑到消防楼梯向18楼奔去。</p>

    酒店电梯突然故障，正在维修，我不得已选择了跑楼梯。</p>

    我一边喘着气向上狂奔，一边拿出手机和顾妍分享。</p>

    “今晚兼职的这个酒店，听说是可以问客人讨要消费的！”</p>

    “你前天不是说想吃西餐厅吗？等拿到小费后，我再补点钱，你下班了就去吃，回来跟我说什么味道，以后我在家给你复刻！”</p>

    消息发出去后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音。</p>

    但我知道，她肯定是在忙着回客人消息。</p>

    客人的消息不再十秒内回复就会扣工资，所以她从没秒回过我。</p>

    往往都是等下班了，再一次性回复。</p>

    虽然负债无数，但我没生出过一点不满。</p>

    当初最低谷的时候，能倾家荡产治好顾妍的白血病，我已经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p>

    爬上十八楼的途中我一刻不敢停歇，生怕送慢了不仅没拿到小费，还要被客人投诉。</p>

    好不容易爬到十八楼，我气喘吁吁敲门。</p>

    感觉肺都要跑炸了。</p>

    开门的是现在网上很吃香的小奶狗。</p>

    他碎发微湿，六块腹肌被隐隐包裹在浸湿的浴袍中。</p>

    胸前的抓痕和颈上的吻痕，无一不在诉说着刚刚的激烈。</p>

    他原本抱胸倚在半开的门边。</p>

    在感受到我身上的热气和淡淡的汗味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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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起眉嫌弃地后退两步。</p>

    轻蔑开口：</p>

    “你谁啊？”</p>

    生活早就将我身上名为“难堪”的情绪消磨殆尽。</p>

    所以听此，我也只是笑笑，赶忙将手中的外卖袋递过去：</p>

    “您好，这是您点的外卖。”</p>

    他小心翼翼地从我手中接过袋子。</p>

    好像我是什么病毒，不敢和我产生一点肢体接触。</p>

    透过缝隙瞄了一眼袋中的东西，他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微笑：</p>

    “哦，是我女朋友点的东西。”</p>

    我低头踌躇着还未离开。</p>

    正鼓起勇气，准备像邻居教我的那样讨要消费。</p>

    就听到他扭头朝立马喊他女朋友：</p>

    “顾妍姐，你下单的杜蕾斯送过来了……”</p>

    里面立马传出一道女声回应。</p>

    “你先拿进来吧，其它牌子我还真用不惯……我先洗个澡。”</p>

    原本听到名字就已经停下动作的我。</p>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浑身血液好像都被寒冰冻住了。</p>

    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p>

    熟悉到我早上出门前，她还对我说过“路上小心，在家等我回去。”</p>

    没等我缓过劲来，一个空纸盒又被从里面丢出。</p>

    “对了，你再叫跑腿多送几盒这牌子的避孕药过来，之前买的又吃光了……”</p>

    扁平的空盒在光滑的大理石瓷砖上翻滚，最终滑到面前，被我挡下。</p>

    男孩没有捡起，只是轻踢了我一脚：</p>

    “喂，你再去附近药店帮我买几盒这种避孕药，我们待会还要用……”</p>

    “送上来的时候，记得把你碰过的地方用酒精消毒，然后放门口，不用打扰我们。”</p>

    说完，他转身回房内，取了几张红色钞票扔我身上。</p>

    “剩下的就给你当小费吧。”</p>

    房门在我眼前关上，隔绝门内的一切。</p>

    我紧紧盯着脚边的纸盒。</p>

    喉咙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心脏好像也被人紧紧扼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