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风宣布在仙侠大会那天选出一位作为他的关门弟子。</p>
「萱萱，上次尊上指导了你一晚上的剑法，这个关门弟子肯定是特地为你设的。」</p>
晚上回去我才知道，小师妹没有立刻离开无双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p>
同门关心地问她去哪里了。</p>
她羞涩一笑：「我刚从无双峰回来。」</p>
无双峰。</p>
那座从来生人勿近的山峰，久居在那里的只有当世第一剑尊。</p>
同门接着追问，小师妹扭捏了好一阵。</p>
最后打了个哈欠：「练了一晚上剑法，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p>
所有人自动认为小师妹一夜未归是因为剑尊留她指导剑法。</p>
没过多久，段怀风昭告要收一位弟子。</p>
剑尊从不收弟子，他这一反常的行为不由让人联想到前不久小师妹一夜未归。</p>
「小师妹天赋尚佳，尊上是特意为你破例呢。」</p>
小师妹笑笑也不否认。</p>
他们吵得欢快。</p>
【「loopy 阴阳怪气。jpg」练了一晚上剑法——我是没见谁练剑是跪着练的呢。】</p>
【笑死我了，女主还指望着冷淡哥心软下来看她呢，结果跪了一晚上人影都没见着。】</p>
【这么想想冷淡哥他超爱的，女配刚跪下没多久，人就从别的峰赶回来了。】</p>
【干脆别叫冷淡哥了，叫双标哥吧。】</p>
我开始想。</p>
关门弟子啊——</p>
到底多天才的人才能入他的眼。</p>
仙侠大会四年举办一次，大陆上各大宗门都会应邀参加。</p>
我爹，也就是宗门宗主坐在主座。</p>
说起来他虽然是我爹，但我们实在生疏，一年没几次见面。</p>
除此之外，上座还坐着宗门中的长老，一共四人。</p>
宗主旁边的座位大家心照不宣地留了一个，是谁的不言而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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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劲风吹过，险些将旁边长老手里的柳枝折断。</p>
她立刻护住，嗔了段怀风一眼：「你的风小点，不懂爱护花草的家伙。」</p>
段怀风一脸淡漠，连眼神也没飘过去。</p>
宗主闻言看去，似笑非笑：「非也，怀风最懂养花了。」</p>
长老以为他说的是无双峰的仙草，哼了一声：「那些个仙草，纯靠灵力灌输，哪有精心种植过。」</p>
宗主不说话了，笑容意味深长。</p>
段怀风一句话没说，好似眼前的争辩和他无关。</p>
目光放远，落到某一处。</p>
宗主起身宣布大会开始。</p>
因为段怀风放话要收徒，此次大会来的人从未有过的多。</p>
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才能打动天下第一剑尊。</p>
队伍下面，有人扯着小师妹：「尊上看过来了，看向我们这个方向了！一定是在看你。」</p>
小师妹也看去，只是一秒仓促收回视线，细看之下，脸蛋上透着粉红。</p>
一群人兴奋起来。</p>
「尊上果然想收小师妹为徒。」</p>
「小师妹，你当上尊上的关门弟子可不要忘了我们呐。」</p>
小师妹红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p>
然后我在她头上看到很多问号。</p>
【是你嘛你就嗯。】</p>
【女主脸皮是真的厚啊，隔着屏幕都弹到我这里。】</p>
【女主有这份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p>
我听着入了神。</p>
没发觉大会已经开始，小师妹已经上台一招解决对手了。</p>
听到周围欢呼，我才猛地清醒。</p>
「小师妹不愧是尊上亲自教导过的人，这次弟子的人选非她莫属了吧。」</p>
「对手的灵力可不低，真想知道小师妹的修为到哪里了。」</p>
小师妹站在台上，朝段怀风那个方向遥遥一望。</p>
与那双漠然的眼睛对上，她落落大方地笑了，负剑跳下台。</p>
我抠着手指窝在看台上。</p>
听着那些声音唠嗑。</p>
【怎么女配不上台？】</p>
【楼上你是不是跳着看的，女配选拔那天晕了没去成，被视为自动退赛了。】</p>
……</p>
说来惭愧。</p>
那天早晨我都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p>
走到门口眼前一阵眩晕，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p>
印象里我做了个梦，一双束瞳。</p>
那双眼瞳幽深暴虐，让人没来由感觉胆寒。</p>
我醒来时正方方正正地躺在床上。</p>
成功缺席了选拔。</p>
小师妹的天赋在宗门算很不错了，最后败在年龄比她大很多的人手上。</p>
名次也很靠前。</p>
宗主对她有几分印象：「那姑娘天赋不错。」说罢看了段怀风一眼。</p>
段怀风面色不变，好像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p>
他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而来。</p>
段怀风没有立刻开口，视线始终落在一个方向。</p>
「尊上果然要选你当徒弟。」有人扯着小师妹的手，眼中满是羡慕。</p>
「小师妹今年排名很不错，虽不是最高，却是年纪最小的。」</p>
小师妹此时的心也怦怦跳起来。</p>
段怀风脸上波澜不惊，平淡的声音不大，却落到每一个人的耳中。</p>
「黎颜，过来。」</p>
简单的几个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p>
黎颜是谁？</p>
赶紧去看排行榜。</p>
前一百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名字。</p>
所有人都以为，剑尊在仙侠大会挑选弟子，会根据天赋、实力进行评判，选出最合适的那个。</p>
但现在，被挑选的对象压根没有参加比赛。</p>
我莫名其妙成了段怀风唯一的弟子。</p>
感觉到下面传来的目光，有羡慕、不解、妒恨。</p>
其中一道视线尤为明显。</p>
【敢情女主真以为冷淡哥是为了她才破例收徒的啊。】</p>
【人生三大错觉中最大的那个错觉。】</p>
【冷淡哥打个喷嚏她都以为是那喷嚏是为了她打的吧。】</p>
【劝删，我有个朋友破防了。】</p>
当天我就被段怀风拎到了无双峰。</p>
那真的是我噩梦的开始。</p>
段怀风简直是魔鬼！</p>
我边练剑，边听他们对我的同情。</p>
【我以为早八已经很惨，看到女配凌晨四点起床，我瞬间舒坦了。】</p>
【女配：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无双峰吗？我见过。】</p>
到底是谁在羡慕嫉妒段怀风的弟子席位？</p>
谁要，拿走好吗？</p>
这人自己天才，觉得别人也应该那么天才。</p>
每天凌晨五点我热身完以后，他给我示范一遍，盯着我：「会了吧。」</p>
那可是很高深的剑意，他又不讲，又只做一次，谁能会啊！</p>
我的双眼清澈又懵懂，比了个手势：「一丝。」</p>
他皱了眉。</p>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我莫名能读懂。</p>
这都不会？</p>
我的自尊心有被狠狠嘲讽到了。</p>
我一练就是一天，提剑的手早已酸胀不已。</p>
仔细看，我的眼睛已经放空了，能练下去全凭本能。</p>
落日将至，手不小心松开了剑。</p>
剑身划过皮肤，传来的刺痛才勉强让我恢复一点知觉。</p>
我捂着手臂，鲜血直流。</p>
踏进门的前一刻，我听见妖兽长啸。</p>
回头看去，月亮似乎变成了紫红色。</p>
手腕被人握住，段怀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眉头紧皱。</p>
我下意识想抽回手。</p>
练个剑都能受伤，大天才肯定表示不能理解。</p>
我不想我薄弱的自尊心再一次被他按在地上摩擦。</p>
段怀风眉头皱得更深了。</p>
他什么话都没说，带我走入殿内。</p>
药膏抹在皮肤上带来一阵清凉，疼痛瞬间消减不少。</p>
他的眸光淡淡。</p>
「你可以告诉我。」</p>
「小伤而已。」我晃晃手，「再不包扎伤口都要愈合咯。」</p>
我没有说谎。</p>
我本身的愈合能力很快，原本看上去有些骇人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条小缝了。</p>
段怀风不说话了，唇抿成一条直线。</p>
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