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没明白护士的意思。</p>

    “什么标本？我女儿呢？”</p>

    我瞪大了双眼，嘴唇轻颤着，拖着断腿就要离开病房。</p>

    护士被我剧烈的反应吓到了。</p>

    一边拦着我一边安抚我。</p>

    “姜女士您现在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下地。”</p>

    “您的老公签了遗体捐献协议，对整个医疗界都能做出贡献，您先冷静一下。”</p>

    刚做完手术的腿在落地的那一刻，剧痛就让我眼前一黑。</p>

    鲜血也随着伤口的崩裂流了一地。</p>

    护士不断地劝阻我，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p>

    “我要去见我女儿，我没有同意！她才刚满月，凭什么被你们医院拿去做研究！”</p>

    护士见我癫狂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好把我带去了标本室。</p>

    我一眼就看到了欢欢。</p>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指尖颤抖着覆盖在玻璃上。</p>

    她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脸色黑青，再也不会睁开眼。</p>

    “你们医院这是犯法，我根本没同意捐献遗体！”</p>

    我无声地怒吼着，拳头不断拍打着玻璃。</p>

    护士想拦着我，但根本拦不住</p>

    动静很快引来了保安，他们用力将我从标本室拖了出来。</p>

    护士也十分同情地看着我。</p>

    她给我看了遗体捐献的协议书，那上面确实签着霍嘉礼的名字。</p>

    “还请节哀。”</p>

    我怔怔地看着霍嘉礼的名字，喉头顿时涌上一股腥甜。</p>

    许久之后，我狼狈地站起身，抬头就看到走廊不远处的霍嘉礼。</p>

    身边的宋玉婷逗弄着躺在他怀里的孩子。</p>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三口。</p>

    我步履蹒跚地冲到了他面前，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p>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这么对欢欢，她是你的女儿，是我怀胎十月，在鬼门关熬了许久才生下来的孩子！”</p>

    我的吼声响彻医院的走廊，来往的人都停下脚步</p>

    面对我的质问，霍嘉礼脸色黑得能滴出墨。</p>

    他牢牢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用力拍开了我的手。</p>

    “你发什么疯？受伤了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来我面前大吵大闹。”</p>

    “我不是说过了，欢欢的事我再想想办法，国外的医疗条件更好，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受委屈的。”</p>

    我嗤笑一声，眼圈通红着。</p>

    标本室里欢欢遗体的模样还在我脑海中无法散去。</p>

    她还那么小，被挖空了内脏，做成了标本。</p>

    永远沉在福尔马林的水箱里。</p>

    就算是这样，霍嘉礼还在装糊涂。</p>

    宋玉婷把孩子护在了身后，她紧张地看着我。</p>

    “云乔姐，你有什么不满你都发泄在我身上。不要怪嘉礼哥，他都是为了我。”</p>

    “不要因为我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p>

    宋玉婷虽然说着道歉的话，可眼底闪过的得意被我捕捉到。</p>

    我瞬间明白过来，如果不是霍嘉礼的纵容，我女儿不会死，也不会被人做成标本。</p>

    我双手无力地垂下，眼里闪着泪花。</p>

    霍嘉礼在看着我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由软下了语气。</p>

    “你放心，我说到的事能做到，你没必要在这里无理取闹。”</p>

    “我已经答应你给女儿最好的治疗，白血病最多只能活三年，你不如让她早点……”</p>

    “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个健康的孩子。”</p>

    这句话在欢欢出生后，他就跟我说过无数次。</p>

    “霍嘉礼，你真不配做个父亲。”</p>

    与其让欢欢在医院待一辈子，不如带她离开。</p>

    再也不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