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对王七的警告充耳不闻，洗漱完就来到了聂翊风的屋子外头。</p>
笑话，她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跟王七计较只会浪费她的时间。</p>
一个对主子有偏执占有欲的侍卫罢了，等她自由了，她好好嗑这两人一口还不成吗！</p>
王七没想到慕云还真敢来，一看还沐浴更衣特地打扮过。</p>
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p>
“你还特地打扮了一番？”</p>
慕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p>
既然是来值夜班，当然得沐浴更衣啊！</p>
不然一晚上不洗澡，她一个有洁癖的怎么受得了，熏到主子也不好啊！</p>
慕云有点怀疑，</p>
王七到底是怎么跟在聂翊风身边这么多年的？</p>
这点做奴才的自觉都没有！</p>
难道他真的靠跟聂翊风有某种亲密关系才能留存至今？</p>
王七觉得慕云看他的目光有点怪异。</p>
刚想开口警告，屋内已经传来聂翊风的声音：“人来了？进来吧。”</p>
王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p>
因为某些原因主子夜间从不让人贴身伺候。</p>
怎么对上这个慕云，主子这么主动？</p>
而且王七总觉得主子面对慕云的时候态度总格外不同......</p>
王七陷入沉思的时候，也听到聂翊风说的话的慕云，绕开王七，直接进了门。</p>
正要朝聂翊风的卧房而去，却被王七一个箭步拦住了：“你做什么？”</p>
慕云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是去伺候少爷啊。”</p>
王七朝着不远处的床榻努了努嘴巴：“主子说了，你今夜在这里休息，主子有事会喊你的。”</p>
慕云看了一眼被放置在厅内角落处的床榻，眼睛都瞪圆了：“你说少爷让我在这里休息？”</p>
不是，哪里有人让丫头在正厅里打地铺的？</p>
这礼貌吗？</p>
而且慕云是打算近身伺候聂翊风好，探听消息的。</p>
睡在这里？！</p>
除非她长了顺风耳，否则怎么可能听得到什么呀！</p>
王七看到慕云一副被雷给劈了的样子，只觉得胸腔中的郁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p>
心情颇好地开口：“主子的意思，难道你想违背？”</p>
“还是说，其实你说伺候主子是假，有点别的想法才是真？”</p>
王七这话的意思是暗指慕云是个狐媚子，馋主子的身子。</p>
可听在慕云的耳朵里，就像是这些人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心底藏着秘密。</p>
“不不不，哪能呢。”</p>
“我就是担心我在这里休息，晚上主子要是起夜，或者有什么需要我没办法及时赶过来罢了。”</p>
王七见没从慕云嘴里诈出来什么，冷哼一声：“这就不劳你操心。”</p>
“天色不早了，主子要休息了，你也尽快休息吧，别吵到主子安眠。”</p>
慕云忍了又忍，才没对王七翻白眼。</p>
就这个距离，她哪怕是在这里蹦迪，都不可能吵得到聂翊风睡觉好吗！</p>
这王七简直是睁眼说瞎话！</p>
心底有气，慕云收拾床铺的时候也没收着力道。</p>
聂翊风在卧房里，听到慕云气急败坏收拾东西的声音，本来阴郁的心情不知为何，竟然不知不觉变好了，唇边甚至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p>
“主子。”</p>
王七迈步走了进来，聂翊风唇边的笑意，立马抹平。</p>
“如何？”</p>
王七点点头：“都安排好了。”</p>
“柳家那边......”</p>
聂翊风皱了皱眉。</p>
王七知道主子不爱听这些事，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柳家如今适龄未嫁的小姐只有柳家三房嫡女柳如烟。”</p>
“柳家三房这些年没出人才，且人丁凋零，虽然柳家未曾分家，但三房被排挤被边缘化，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京中稍微富裕一些的富户。”</p>
“这位柳小姐也有才名在外，举止端庄大方，但听闻在府中过得并不好。”</p>
“柳家其他人都没把三房这唯一的女儿当一回事。”</p>
聂翊风沉默地听着，并未表态。</p>
王七说完还静等了一会，确定他不打算开口，才主动出声询问：“这门婚事......咱们要不要出手搅黄？”</p>
王七知道主子身上背负着什么。</p>
如今侯府局势不明水是越来越浑，朝堂上也不太安宁。</p>
这会子府里进来个女主子，绝对不算是好事。</p>
“不必出手。”</p>
聂翊风抿了抿唇瓣，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疲惫开口：“没有柳小姐也有杜小姐李小姐。”</p>
“她们既然动了念头，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p>
“况且我这等残破之身，好人家的姑娘，也未必会愿意嫁给我。”</p>
“静观其变。”</p>
王七眼底满是心疼：“主子莫要如此说自己，你哪里是残破之身了？”</p>
聂翊风摆摆手，没让王七继续说下去。</p>
“我的情况我知道。”</p>
这么些年，哪怕是老夫人这个祖母，看到他的双腿，都会下意识挪开不愿意再看。</p>
其他人私底下更是会流露出厌恶恐惧的目光。</p>
聂翊风虽然早已习惯，但从一个正常人忽然变成不良于行的残废，这其中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清楚。</p>
不过......</p>
聂翊风想起慕云从入东塘院开始就没用异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心头忽然一动。</p>
他也不知今日为何点了慕云来伺候，吩咐下去之后他立刻就有些后悔。</p>
便命人抬了张木榻过来，想到如今她就在外头，聂翊风心底那股戾气似乎正在慢慢抚平。</p>
往日需要许久才能平息的翻涌情绪，今日居然通通消失不见了。</p>
或许，她......</p>
“主子，时候不早了，还是先歇息吧。”</p>
王七的话打断了聂翊风的思绪。</p>
聂翊风摇头无奈一笑，他这是在想什么。</p>
慕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奸细而已。</p>
他居然将期待放在这样一个人身上？</p>
“你出去守着吧。”</p>
王七一顿：“可是外头那个慕云......”</p>
聂翊风道：“她若是动手，不是正好顺了咱们的意？”</p>
王七欲言又止。</p>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称了一声是，很快就退了下去。</p>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p>
聂翊风习武之人耳力卓绝，躺下之后很快就捕捉到了外间属于慕云的呼吸声。</p>
她似乎睡着了，呼吸声十分平稳，像她这个人。</p>
矛盾又复杂。</p>
明明前脚还生着气，后脚就能呼呼大睡。</p>
明明五官明艳能靠脸夺得他人的喜爱达到目的，可她偏偏练就了一手好厨艺。</p>
聂翊风很少将目光投注在一个女子身上，但慕云，他是真的看不透。</p>
外间慕云确实睡着了......</p>
但王七准备的床榻实在是太硬了，她翻了个身就被硌醒了。</p>
“嘶——”</p>
揉了揉酸痛的腰背，慕云心底暗骂反派不做人。</p>
这么硬的床，她真睡一晚，明天人都要废了！</p>
这么想着，慕云探头朝着里间看了过去。</p>
聂翊风这会......应该睡着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