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空说我真是疯了。</p>
「那可是国公府少夫人,多少人求破头都求不来的姻缘!」</p>
昙空比我早入庵七年,是我师姐,也是师太最得意的弟子。</p>
五年前她也曾这么说,当我执意要将霍颂留下的时候。</p>
「你疯了,尼姑庵里的姑子也能肖想男人!」</p>
她停了我屋中的炭火,断了米粮,逼我将来历不明的男人丢走。</p>
却又在我高烧昏厥,一头冷汗时,骂着煎了药来。</p>
「真是活该欠你的!」</p>
在尼姑庵里藏一个男人五年,没有昙空我做不到。</p>
她冷眼看着霍颂留在我身边,看着祺哥儿一点点长大,终究是软了心肠。</p>
去岁除夕的夜里,昙空劝我:</p>
「你便偷偷还俗了去,我且当你死了。」</p>
庵里的姑子一一在册,我的名字印在度牒上,是宫里放出的罪奴,不能轻易还俗。</p>
我若是逃了,一辈子都要东躲西藏,还要牵累放我走的昙空。</p>
我不肯。</p>
因而国公老爷寻来时,昙空比我还欢喜。</p>
「国公大人定有办法让你还俗,去做个少夫人。」</p>
没曾想,如此机遇,竟被我拒绝了。</p>
昙空气得闭着眼念清心咒。</p>
我笑着用她之前的话回:</p>
「尼姑庵里的姑子怎么能做国公府少夫人。」</p>
昙空睁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我:</p>
「那如何能一样!当初怎知那破落户是国公府少爷,更何况——」</p>
「更何况你们还有了一个孩子!」</p>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床侧的小小襁褓里已经空了。</p>
国公府的嫡孙,没有留在尼姑庵里的道理。</p>
人人皆称我好狠的心。</p>
四岁稚童要与母亲生离。</p>
他们不知道,</p>
若我跟着霍颂回去,我们之间,才是真的死别。</p>
……</p>
我有一本生死簿。</p>
上面写着一统江山的国主。</p>
国主霍祺,生于尼???姑庵,四岁归于霍国公府。</p>
五岁亡母,六岁亡父。</p>
九岁被异女子收养,十七岁临朝称帝,十九岁一统江山。</p>
这位异女子,</p>
是这个世界的女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