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p>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箱，拉上拉链。</p>
“咔哒”一声，心里某个东西也跟着关上了。</p>
“你在干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p>
是沈星泽，悄没声地站在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p>
我没回头。</p>
他走近了些，目光扫过我，最后停在我空着的手指上：“戒指呢？”</p>
我转过身，迎上他的视线：“扔了。”</p>
他愣了一下，明显不相信，随即又变成那种“原来如此”的了然。</p>
大概以为我是在闹脾气，玩欲擒故纵。</p>
他语气放缓，带着居高临下的“大度”：</p>
“扔哪儿了？我去捡回来。”</p>
说着想伸手碰我的脸，被我偏头躲开了。</p>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压下去了：</p>
“不喜欢那个款式？也是，有点旧了。”</p>
“没关系，明天给你订新的，你想要哪个牌子？都给你买。”</p>
那语气像在打发闹脾气的小宠物。</p>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塞到我手里：</p>
“喏，C家的丝巾，最新款限量色，配你那件大衣正好。”</p>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温柔：</p>
“别闹了，盼盼，听话。”</p>
又是沈清清喜欢的牌子。</p>
大概是她挑剩下的，或者哄她开心时顺手给我买的“安慰奖”。</p>
我没打开，也没碰那个盒子。</p>
我的沉默让他彻底没了耐心，他的语气冷了下来：</p>
“对了，盼盼，跟你说个事。”</p>
“下个季度，公司要主推你设计的‘流光’系列。”</p>
“设计署名......你匀一点给清清吧。”</p>
我猛地抬头看他。</p>
他脸上只有理所当然，甚至避开了我的目光，自顾自解释：</p>
“清清刚接手业务，需要点成绩稳住局面。”</p>
“你就当带带她，署名分她一半，也算给她点鼓励。”</p>
抢走我的心血，偷走我的成果，只是为了给她“鼓励”？</p>
我就活该被牺牲、被利用，还得感恩戴德？</p>
我看着这张我爱过的脸，只觉得讽刺。</p>
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尖锐地疼。</p>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很浅、很冷的笑。</p>
平静地点了点头：“好。”</p>
看我这么“听话”，沈星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p>
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大又回来了。</p>
语气立刻变得“温和”起来：</p>
“这才对嘛，盼盼，我就知道你最懂事，最顾大局。”</p>
他想拍我的肩膀，又被我躲开了。</p>
他这次没在意，像是在施舍一样说：</p>
“放心，你的‘委屈’，我记着。”</p>
“明天上午我们就去订场地。”</p>
“然后马上给你准备个浪漫的求婚！不，求完婚直接办婚礼！”</p>
“这次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任何意外！”</p>
他信誓旦旦地说。</p>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又响了。</p>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清清”。</p>
他立刻接起来，语气一下子紧张起来：</p>
“什么？又不舒服了？在哪里！”</p>
“好好好，别怕，我马上过去！”</p>
挂了电话，他脸上又是那种熟悉的为难和抱歉。</p>
看向我，语气带着一种已经成了习惯的请求：</p>
“盼盼，你看......清清那边有点急，我得先过去看看她......”</p>
“很快就回来，真的。”</p>
他语气居然带上了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介意吧？”</p>
心都成了一片废墟了，还谈什么介意不介意？</p>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着急和“没办法”的脸，忽然觉得特别滑稽。</p>
我又笑了，笑意一点都没到眼睛里：“不介意。”</p>
声音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