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什么血？”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p>
林小雨一身的确良连衣裙靠在门边，听到他的问话，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顾首长，婉清姐没跟你说吗？姗姗又犯病了，急需输血，茜茜是罕见的熊猫血，跟姗姗血型一样，所以婉清姐才让我把孩子送过去......”</p>
“宁婉清！”顾沉舟眼底满是失望痛苦，神色冷沉，“原来你刚才那些话，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你为了陈明远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不顾了！”</p>
真是可笑，他刚刚差点就信了她的话，可到头来，那一切不过都是她哄骗他的陷阱！</p>
顾灏东小小的脸上也满是怨恨和敌意：“妹妹三天前才刚抽过血！医生说过不能再抽了！你这个毒妇！想害死我妹妹吗？”</p>
“要是妹妹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p>
宁婉清都震惊了！这六年她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竟然为了别人的女儿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p>
她急得不行，伸手就想拉着顾沉舟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知道......”</p>
“够了！”顾沉舟一把甩开她，没再看她一眼，冷漠开口，“东东，上车！去医院！”</p>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吉普车轰鸣着冲出院子，扬起一片尘土。</p>
林小雨眼中满是得意，看向愣在那里的宁婉清：“婉清姐，你不去卫生院吗？明远哥说了一会儿也会过去呢。”</p>
宁婉清眸光一冷，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p>
“这一巴掌，是我替茜茜打的！”宁婉清眼神凌厉如刀，“现在，立刻滚出我家！”</p>
林小雨捂着红肿的脸，不可置信瞪她，“宁婉清，你疯了，你敢打我......”</p>
“滚！”宁婉清一把将她推开，冲向院角的二八大杠，直接骑出了院子。</p>
田埂上，她满头大汗卖力蹬着，链条几乎都要被她蹬出火星。</p>
抄近路穿过麦田时，稻穗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得疼，却比不上她心中的焦灼。</p>
二十分钟后，宁婉清终于到了县卫生院，她马不停蹄跑到二楼儿科，在走廊上就听到了女儿微弱的哭声。</p>
那声音像是一把刀子般扎进她心里，她猛得踹开了诊室大门，眼前景象让她血液险些凝固。</p>
穿着白大褂女人正按着一个四五岁小女孩儿细弱的手臂，针头闪着寒光就要扎入。</p>
女孩生得粉雕玉啄，留着齐耳的短发和留海，衬得一双大眼睛像是两颗黑葡`萄，这会儿眼里却是水汪汪的，盈满了泪水。</p>
“住手！”宁婉清一脚踹翻诊疗车，玻璃器皿碎了一地。</p>
她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小家伙的手臂上已经有个针眼在渗血。</p>
“妈妈......”茜茜虚弱地拽了拽她的衣角，大眼睛巴巴望着她，“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给姗姗姐姐输血的，只要你不离开爸爸和我，要茜茜做什么都可以的......”</p>
宁婉清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成了两半，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柔声安抚，“茜茜不怕，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们，也不会再让你给谁献血了！”</p>
小姑娘在她怀里僵硬地橡根木头，显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p>
女医生终于从惊讶中回神，厉声骂道：“宁婉清，你疯了吗？姗姗还等着输血呢！”</p>
宁婉清目光冷冷瞪向她，语气像是淬了冰，“陈明兰，你今天敢抽我女儿的血，我就抽了你的筋！”</p>
陈明兰脸色铁青，宁婉清不再理她，转身抱起女儿就要走。</p>
她却突然扑上来，抓住了顾茜茜的手臂：“不行，你不能走，明明是你巴巴地要把女儿送过来！现在又反悔，你走了姗姗怎么办！”</p>
“滚！”宁婉清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陈明兰踉跄后退。</p>
陈明兰捂着脸尖叫，“你不是最爱我哥的吗？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为了我哥什么都愿意做！”</p>
宁婉清眼神冰冷：“那是我瞎了眼！现在，谁敢动我女儿，我就跟谁拼命！”</p>
陈明兰惊疑不定盯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眼前满脸戾色的女人根本不像她认识的宁婉清。</p>
顾茜茜怯生生看着妈妈，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但原本灰暗的眸子此时却有了光彩。</p>
就在这时，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p>
他的目光扫过满屋狼藉，最后落在宁婉清和顾茜茜身上。</p>
宁婉清神色一僵，喉头有些发紧：“沉舟，我......”</p>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满满的只有愧疚。</p>
“爸爸......”茜茜扑进爸爸怀里，小声说，“妈妈打跑了坏阿姨，保护了茜茜！”</p>
顾沉舟浑身一震，抬眸看向宁婉清。</p>
她站在一地的玻璃渣中，裤管上沾满了泥浆，脸上还有被稻叶划出的血痕，可那双杏眼却亮得惊人。</p>
像极了七年前......那个初见时为他挡下疯牛的小姑娘。</p>
“宁婉清......”他声音艰涩，话音未落，走廊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