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兮很是疑惑的问。</p>

    “阮清，你伺候了世子爷十二年，是他身边唯一的通房丫头。等明年开春，我还打算让世子爷将你抬为妾室，就算这样你也要走？”</p>

    阮清将身子压得更低：“是，请世子妃成全。”</p>

    齐婉兮掩唇叹息，叫人找出阮清的卖身契递给她。</p>

    阮清双手捧过，一眼看见了泛黄的卖身契上最醒目的一句话：十两白银，人银两清。</p>

    阮清怔然片刻，将其收好，就又对着齐婉兮磕了个头：“林世子妃。”</p>

    齐婉兮见此，叹息一声：“阮清，留到除夕过完再走吧，至少和世子爷再一起过个年。”</p>

    阮清一顿。</p>

    她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p>

    她想：离除夕只剩不到一个月，晚一点又何妨呢？</p>

    最终，阮清行了个礼道：“是，多林世子妃。”</p>

    告退后，阮清走出正房。</p>

    寒风呼啸，雪压枝垂。</p>

    阮清看着这满目的白色，忽然想起，这是自己在京城过的第十二个冬天了。</p>

    而她遇到林修远，便是在第一个冬天。</p>

    那个冬天，一场大雪断了阮家的粮。</p>

    为了给唯一的弟弟买粮，阮清和上头的三个姐姐一块，被五两银子卖给了人牙子。</p>

    三个姐姐一路上都被卖出去了，只有阮清走得最远，被带到了京城。</p>

    阮清记得，那时自己得了风寒，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却被林修远买了下来。</p>

    之后，她同林修远一块长大，年岁到后，便成了他的通房丫头……</p>

    不愿再回想下去，阮清叹息一声，加快了回房的脚步。</p>

    齐婉兮嫁进来之前，她都睡在林修远房中。齐婉兮嫁进来之后，她就搬到了林修远卧室旁的偏房里。</p>

    才走到门口，没想到就遇上了刚回来的林修远。</p>

    他肩宽背挺，英气逼人，有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可眼波流转间，又皆是风流。</p>

    阮清立即低眉垂首的行礼：“爷。”</p>

    林修远懒散应声，一把将外氅脱下丢给阮清，进了屋就叫人打水来沐浴。</p>

    阮清忙跟上，伺候他洗浴。</p>

    “给爷按按肩膀。”浴池内，林修远阖着眼，冷声吩咐。</p>

    林家乃簪缨世家，林修远的父亲手握重兵，驻守南境。</p>

    林修远身为林家嫡长子，却入京为质，一步不得出京。</p>

    他平日在外装作纨绔，实际性子最是狠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