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跑进来站在我床边，掀动我的被子，冲我大吵大嚷。</p>

    “你为什么不给我放洗澡水，诺诺今天要洗牛奶泡泡澡……”</p>

    我按下被角：“我累了，去找你妈。”</p>

    她不依，拽着我手往床下扯。</p>

    “妈妈工作一天可忙了可累了，你在家什么事都不干，我就要你给我洗澡！”</p>

    这话让我心口一窒。</p>

    那句“是谁教你的”差点脱口而出，却又在到了嘴边后，咽下。</p>

    我坐起身，当视线落在她手中攥着的离婚协议时，口中的话顿时卡住。</p>

    她在纸上画了一家三口的卡通画。</p>

    左手牵的是沈清禾，右手牵的一个男人。</p>

    不用问，我已经猜到是苏哲宇。</p>

    女儿微微仰头，斜着眼瞧我，像瞧一只狼狈的落汤鸡。</p>

    “妈妈让诺诺画在上面的，她说你要是不听话，她就惩罚你，不让你当我爸爸了！”</p>

    我冷哂一声：“是吗？”</p>

    我的心越发凉透。</p>

    沈清禾就是在这时进来的，她擦着头发，视而不见女儿对我的冒犯。</p>

    以一贯平时命令的口吻对我说：“我过两天要出差，你帮我收拾下行李。”</p>

    我没动，淡声道：“我在很认真的和你提离婚。”</p>

    沈清禾很明显愣了一下。</p>

    微凉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深究，随之又转为不耐。</p>

    “不就一个手表？我把钱转给你，你自己去买。”</p>

    我的微信‘叮’了一声，封顶200块的红包映入眼帘。</p>

    眼中酸涩，我忽的笑了。</p>

    沈清禾很有钱，有钱到她的消费单位以万元计。</p>

    可她却用200块打发我。</p>

    我收下了这个红包，转回191元，抬眼时，眼底只剩下冷漠。</p>

    “离婚只要9块工本费，剩余的财产离婚时分割吧。”</p>

    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般，冷笑了下：“离婚，你确定？”</p>

    四目相对，沉默在我们中间凝固。</p>

    “爸爸不听话，妈妈你惩罚他吧！”</p>

    女儿突然抱住沈清禾的胳膊摇晃起来。</p>

    沈清禾冷倦收回目光，一言不发抱起女儿离开了。</p>

    不一会儿，我就收到了她发来的律师名片，接着是寥寥几个字——</p>

    【跟我律师去谈。】</p>

    我呼吸有些发紧，手指按在换行键上，空白布满了编辑框。</p>

    我在想，人生有没有一键清零键呢？</p>

    许久，我回了她一个字。</p>

    【好。】</p>

    我主动加了她的律师，表明来意。</p>

    第二天我的好友验证还没通过，而昨夜，沈清禾睡在了书房。</p>

    我下楼时，她正在卫生间，用洗面奶洗脸。</p>

    她皮肤敏感易过敏，我托人代购，给她买来了敏感肌专用的国外本土品牌，现在已经快要见底了。</p>

    看到我，她动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把手机免提打开，放在了洗手台上。</p>

    “沈小姐，您先生昨天加我微信称要离婚，我怎么处理？”</p>

    沈清禾没看我一眼，只认真清洗她颊上的泡沫。</p>

    语气满是轻慢和挑衅。</p>

    “怎么处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