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氏离开，我径自去产检的医院预约引产手术。</p>
医生反复跟我确认，孩子已经六个月，十分健康，是不是确定要手术。</p>
我的心脏仿佛被无数细针密密麻麻扎透一样疼。</p>
死死攥紧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p>
我何尝舍得这个孩子，可我绝不会生下一个注定会被当成筹码的孩子。</p>
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p>
第二天上午。</p>
我独自一人来到私立医院做手术。</p>
迎面遇见傅司夜小心翼翼护着小腹尚且平坦的沈昭雪。</p>
看见我，傅司夜尴尬了一瞬，很快神色便恢复了波澜不惊。</p>
淡淡对我说：「产检完赶快回家，肚子这么大了别到处乱跑。」</p>
说完，他移开视线护着沈昭雪准备离开。</p>
沈昭雪却忽然娇滴滴的开口：「亲爱的，我每天都要吃的维他命落在车里了，你帮我去拿一下好不好？」</p>
傅司夜不疑有他，抬手亲昵摸了摸她的头发便转身离开。</p>
沈昭雪轻笑着走近我：「这么巧，你也来做产检？」</p>
一个「也」字用的巧妙。</p>
难怪傅司夜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离婚，原来是要给外面的女人名分。</p>
可如今，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越过沈昭雪并不打算跟她攀谈。</p>
她挡住我的去路，继续挑衅：「看家里你准备的婴儿用品，你肚子里是个女孩吧？」</p>
「我已经去港城验血了，是个男孩。」</p>
「哦对了，家里你装修的儿童房司夜说让给我们儿子住，你不会介意吧？」</p>
「还有你买的那些女婴小裙子，留在家里太占地方了，我看着碍眼，昨天都烧了，反正你大概也不需要了——」</p>
她巧笑嫣然的样子，刺得我眼眶生疼。</p>
话音未落，我的巴掌已重重甩在那张精心妆扮的脸上。</p>
沈昭雪踉跄着扶墙站稳，狠戾的眼神却瞬间盈满了泪。</p>
下一秒——</p>
「你疯了？！」傅司夜扯开我的手腕力道极大。</p>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狠狠撞在墙面的消防栓上，金属棱角硌得我背脊发麻。</p>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炸开白光，膝盖一软扶着肚子跌坐在地。</p>
傅司夜却完全没看我狼狈的模样，小心翼翼将沈昭雪扶住，转身对我怒目而视：</p>
「姜以棠，是你非要离婚的！现在又在这儿争风吃醋做什么？」</p>
「雪儿现在有孕在身，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给她陪葬！」</p>
「傅司夜。」我撑着墙想站起来，却疼得眼前发黑。</p>
「管好你的金丝雀——」</p>
沈昭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指尖抓住傅司夜的袖子：「司夜，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她的身体……」</p>
「委屈你了。」傅司夜抱起沈昭雪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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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棠，你自由了，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我们把手续办了。」</p>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蜷缩在墙角的我。</p>
这时，走廊上刺耳的广播声骤然响起：</p>
「姜以棠患者，2号手术室准备就绪，请立即前往进行手术！」</p>
傅司夜自然也听见了广播，他抬眼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名字，喉结动了两下，目光下意识扫向我。</p>
却最终还是抱着沈昭雪渐行渐远。</p>
我起身踉跄着走进手术室，签下术前通知书。</p>
躺在手术室，医生再次跟我确认。</p>
「姜女士，孩子已经二十四个月，生下来能活了，确定要引产么？」</p>
腹中胎儿突然剧烈的动了一下，像是在抗议即将到来的离别。</p>
鼻尖酸涩，我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手术台上。</p>
「我确定。」</p>
麻醉剂即将注入血管的瞬间，走廊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