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知见我久久没有吭声，静默地收回目光，唇角轻掀：</p>
「别再招惹我。」</p>
我垂下头，抱着那摞书，一语不发地站在原地。</p>
台阶下有人惊诧地喊我名字，我有些迟钝地回过神，只见江肆站在台阶下，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讶异。</p>
他温柔地牵着顾清悦的手，那是他追寻了两辈子、深爱的替身女主。</p>
但此刻的我并没有心情应付他们，只扯了扯唇，扶着楼梯，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p>
我看到江肆似乎想要上前帮我，但他朝我走来的脚步很快因身边人而顿止。</p>
顾清悦眼眶微红，小声开口：</p>
「我不想你去。」</p>
江肆告白那天，孟燃的反应很大，顾清悦不可能猜不出来江肆曾经喜欢我。</p>
他闻言顿了一下，眉眼闪过挣扎，但最终还是牵回了顾清悦的手，没有走上前。</p>
我却松下一口气。</p>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p>
我敛下眼，慢吞吞地往下走，可是还没走两个台阶，亮着的手机屏幕却递到我跟前。</p>
那是一张添加好友的二维码。</p>
传闻中那位孤冷而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从我怀里轻松抢回了那摞沉重的书。</p>
他挡在我面前，彻底隔绝了江肆看向我的视线。</p>
「不是说要联系方式吗？」</p>
沈砚知扬了眉尖，言简意赅：</p>
「扫吧。」</p>
我的心跳在顷刻间停了半拍。</p>
我失神地站在原地看他。</p>
就连捏住手机的指尖都在隐隐发烫。</p>
台阶下的江肆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p>
他挣脱开顾清悦的手，三两步就跨到了我面前。</p>
他也终于看见了沈砚知的脸。</p>
其实江肆和沈砚知长得并不像。</p>
唯有眼尾那颗小痣，让两人在举手投足间多了那么几分相似。</p>
江肆攥紧了手心，低声不虞地问：</p>
「他是谁？」</p>
但江肆很快给我找好了解释。</p>
他松了眉眼，轻扯了一下嘴角：</p>
「你在找我的替身？」</p>
江肆的视线下移，落在我空白的手腕上，神色晦暗不明。</p>
他好像一直很在意那条手链。</p>
沈砚知却在此刻微微侧过脸去，他抱着那摞书，侧颜稍显冷淡。</p>
他的声音有些嘲弄，尾音微微上扬。</p>
「迟荫，」他一字一顿问，「我是替身？」</p>
我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快停了。</p>
我顶着他凉嗖嗖的视线，叹息了声，否认说：</p>
「不是。」</p>
「是老同学。」</p>
江肆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有些怔松，他的目光重新落到沈砚知的脸上，一点一点细细打量。</p>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张脸很快变得苍白。</p>
顾清悦在此刻拉住了江肆的手，她含着眼泪，小声开口：</p>
「阿肆，我们走吧。」</p>
他的嘴角一扯，在顾清悦身后踉跄着离开了。</p>
我注视江肆的离去，他的眼圈在转身时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p>
沈砚知却依旧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坦荡又冷静：</p>
「还不走吗？」</p>
「难不成，你还想要我抱你？」</p>
我却抬起眼，温吞问他：</p>
「……真的可以吗？」</p>
沈砚知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抿着唇愣了一下，他绷着脸说：</p>
「不行。」</p>
他抱着书，看我委屈巴巴地往台阶下挪，最后朝我伸出来一只修长的手。</p>
我身影微顿，乖乖地牵住了他的指尖。</p>
这只手我曾经也牵过，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温热柔软到让我心悸。</p>
他搀着我，比我原先扶着楼梯下楼时还要平稳得多。</p>
短暂的沉寂之后，他敛下眼睑，复又开口：</p>
「没有多余的手了，别多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