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思来想去,云晚晚还是觉得带着贺铭不行。
算了,我自己去吧,顾迟云这人性子有点怪,没准会冒犯你,你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带笑笑去医院输液,别耽误了。
说完,云晚晚都没给贺铭挽留的机会,拎着车钥匙出门了。
贺铭在客厅站了许久,转头环视整个房间,最后悄悄推开云晚晚跟顾迟云的婚房。
云晚晚是真的不喜欢顾迟云吧。
他刚来就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男士生活用品,可晚晚居然没发现。
这样也好,省了好些事儿。
护照出现问题,我连着跑了好几天都没能办完,错过第一批交换学习的时间,我心里隐隐压着怒火,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云晚晚做的,她在逼我出现。
可为了顺利离婚,我还是没说。
语言班开课,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医院实习。
老师听说我没能顺利出国,让我等第二批开课时间,在这期间,有一家医院老早就点名要我过去上班,老师在中间牵线搭桥,我时隔五年第一次工作。
我换了一家酒店,其实我知道,只要云晚晚想找,无论换到哪里都能找到。
上班上课,短短一周,又忙又充实,意气风发再次回到我身上,我终于感觉自己还活着。
本以为直到离婚我也不会遇到贺铭,可没想到,贺铭带着笑笑来了我实习的这家医院。
你是,顾先生吧。
穿着白大褂刚下手术台的我正往办公室走,听到声音不由得侧了下头。
贺铭看到我笑了笑,你好,我是贺铭。
跟电话里的声音一样,也的确长了一副云晚晚会喜欢的样子,难怪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我下意识寻找云晚晚的身影,却撞上云星然有些厌恶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不会是追过来的吧云星然哼了声,就知道顾迟云不会乖乖离开家里,闹了这么多天,还不是要追着姐姐过来。
我收回目光,对贺铭点点头,转身就走。
贺铭却好像并不甘心放我离去,前行两步拦住我的去路。
顾先生,我们谈谈。
贺铭笑得虚伪,让我很不舒服。
他一个刚刚回国的白月光,和我一个已经离婚的不受宠的正房,有什么好谈的
我皱眉拒绝:我还有工作。
还未等贺铭开口,一边的云星然已经着急地抢白道:贺铭哥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动静有点大,已经有不少人向这边看来。
要是惊动了保安,到时候名声受累的还是自己。
我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贺铭旦笑不语,伸手指了指消防通道的方向。
消防通道内。
安全出口的灯歪歪斜斜地掉了一半,灯下的水泥地上散了一地的烟头。
顾先生已经搬出去了
贺铭伸出脚尖碾了一碾地上的烟头,烟灰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黑痕。
他说的是搬出去,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云晚晚家的主人了。
我嗤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贺铭:贺先生明明都知道了,还来羞辱我做什么
贺铭不语,吸了吸两侧腮帮的肉,随后才缓缓地开口:顾先生不会是,欲擒故纵,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晚晚一直惦记着你吧
原本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样能让云晚晚惦记我一下。
不愧是云晚晚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
我自嘲地笑笑:我马上就会和云晚晚离婚,其实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国外了,如果不是......
既然早就决定离开,为什么自己内心最深处还有一丝希望,希望是云晚晚拦下了自己
她这么忙,贺铭和他的女儿这两天又在她身边......
自己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呢,我苦笑。
我可不信你会放弃晚晚这棵大树。贺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夸张。
所以在你看来,晚晚只是一棵好乘凉的大树,是吗
看来她的眼光也不行。
说完这些话,我伸手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抬步欲走。
贺铭发出几声阴狠的笑,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把水果刀,往自己手臂上划去。
顾迟云,你不是要离婚吗,我帮你一把......
我回头想抓住贺铭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贺铭身上的定制西装,在他左手大臂上留下极长的血痕。
血滴下来。
贺铭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
我从没有哪一刻像这样恨自己是个医生。
我脚步飞快,向着门外走去:有个患者,立刻送去外科。
云星然还等在消防通道外,闻言一把拉住我:你做了什么
我只顾着往前走,云星然又重重地拉了一把我的手臂:我问你做了什么
我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如果还在担心你心上人的安危的话,就赶紧滚去消防通道。
这个怀疑在我心里许久,我总觉得云星然对待贺铭的态度有些过分热情。
娇生惯养的云家二小姐,居然也会陪着贺铭到医院来,换在普通人家或许是妹妹对姐夫的照顾,可她是云星然,生来便拥有一切。
光看云星然对我的态度就可辩驳。
喜欢与厌恶,分界清晰。
果然,云星然像是被说中心事一样,瞪大了眼盯着我。
半晌,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向着消防通道跑去。
云晚晚来的很快,大概是一接到云星然的电话就扔下公司跑来了。
贺铭的伤其实没有什么大碍,自己对自己下手再狠,也抵不过本能,只是划破了血管而已。
但已足够让云晚晚兴师问罪。
所以云晚晚满脸怒气地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我半点没意外。
你拿刀伤了贺铭
我苦笑了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云晚晚反唇相讥:不是吗我看你一直在为了他和我闹!
原来我这些天做的事,在云晚晚眼里,是为了贺铭争风吃醋。
是贺铭自己拿刀划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话贺铭疯了吗他自残来陷害你你配吗
最后三个字有点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固执地,认真地看向云晚晚:是他嫁祸于我,晚晚,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
就一次,就这一次——
如果晚晚相信我,那我顾迟云这五年光阴,也不算喂了狗。
但我寄托于云晚晚身上的希望好像每一次都会落空。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云晚晚扔下最后一句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高跟鞋在医院的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响声。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到最后,她连门都不愿意帮我关。
清创室里,云晚晚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贺铭身边。
那道伤口细长,好在不深。
贺铭脸色苍白:晚晚,我没有哪里惹到顾先生吧
云晚晚摇头,顾迟云的表情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吗
贺铭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继续说道:晚晚,如果我在这里实在是添麻烦的话,我可以带着笑笑去住酒店。
对了,笑笑还在发烧。
顾迟云这两天闹这么大动静,让小孩子都没有办法好好养病。
今天闹成这样,未免太任性了。
自己往日里是不是太纵容他了
思及此,云晚晚安抚道:不,你就住这,你没做错什么,反倒是他伤了你,我一定会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贺铭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这时云星然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姐,你终于来了!
顾迟云他现在都敢拿刀伤贺铭哥了!你这都不管管!
还好,等他护照好了他就滚得远远的了!
云晚晚听到这话,骤然起身质问:他要去哪
云星然被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问道:他要出国啊,姐,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