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娇走上前，语气委屈地开口：“妾身只是想来与诸位姐妹认识，却不知怎的惹怒公主，公主要打要罚都无所谓，只是公主莫要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她还以为这是在侯府，自己这么说会被裴奕珩怜惜。

    却忘了，此刻的裴奕珩还不是那个手握重权一人之下的肃安侯。

    更忘了，在场的无一不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自幼看遍了府中姨娘的做派。

    登时，那些嬉笑的目光便染上几分嫌恶。

    有人不满开口：“裴小侯爷这未过门的妾真是心思纯善，在我们这里受尽了委屈，快带回家哄哄吧。”

    裴奕珩眼色倏地一暗，却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楚秋禾行礼：“公主恕罪。”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楚秋禾一眼，像是只要不看，就不会思念。

    楚秋禾别过眼：“无妨，起来吧。”

    宴会过了这插曲继续，渐渐又热闹起来。

    楚秋禾喝了几杯桂花酒，只觉得不胜酒力，便带着端午去后院透透气。

    看着池中悦动的锦鲤，楚秋禾心情很好：“端午，去取些鱼食来。”

    端午应声跑开，楚秋禾便在池边等着。

    不多时，一道脚步由远及近，楚秋禾头也没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身后的人不回答，楚秋禾只觉蹊跷，刚想转身，后背却被人用力一推。

    紧接着失去重心，落入冰冷的湖水中。

    天旋地转，楚秋禾瞬间跌落进水中。

    刚刚回暖，她穿的还很厚，此刻被湖水浸湿，重如千斤。

    楚秋禾本就不通水性，此刻被这般一推，已经灌了好几口水。

    她本能地下意识挣扎，却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沉下去。

    “公主！”

    只听远处传来端午惊慌失措地惊叫，紧接着，是叶岚倾慌张的声音。

    “快去！快去救人！公主要是出事我把你们全都给发卖了！”

    只听见‘扑通’一声，有人跳进水中。

    叶岚倾在岸边大喊：“秋儿，坚持住，马上就能获救了！”

    楚秋禾挣扎着，却已经没了力气。

    只觉得冰冷的湖水一口口灌进口中，她终是坚持不住，沉入冰冷的湖底。

    再有意识时，楚秋禾只觉得自己躺在某处，浑身是剥骨连筋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凉。

    “冷……”

    “好冷……”

    楚秋禾下意识呢喃，只感觉一只冰凉的手贴在额头。

    随后，握住她的手时，那只手又瞬间变成滚烫。

    楚秋禾还想不明白，手的主人已经开口：“公主发了高热，去把太医叫回来，再暖几个汤婆子进来，快！”

    那声音很熟悉，可为什么熟悉，楚秋禾却想不起来。

    只能感觉到那只手微微颤抖着，说出的话是命令，可语气却是带着害怕。

    像是害怕会失去她。

    声音的主人是谁，楚秋禾听不出来，只模模糊糊地觉得下意识想靠近，可眼泪却控制不住流出来。

    眼前胡乱闪过些片段，都是和一个人有关，时哭时笑。

    一下又是拿着糖葫芦逗她，一下却又冷眼甩开她，一下说要生生世世对她好，一下却又在电闪雷鸣的夜里抛下她。

    好奇怪的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

    “走开……”

    楚秋禾闭着眼，只觉得眼前一幕幕浮现宛若噩梦。

    她本能地驱赶。

    “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那道声音颤抖着响起：“秋儿，你说什么？”

    楚秋禾无心应声，只是如临大敌地驱赶着眼前的噩梦。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一看见便心痛，想流泪的冲动压制不住。

    头昏昏沉沉，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楚秋禾只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