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鼻腔发痛。

    我坐在病床前，小心翼翼地把妈妈花白的头发拢到耳后。

    她瘦得厉害，手背上插着输液管，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格外明显。

    妍妍今天来吗母亲虚弱地问，眼睛却亮了一下。

    我正想编个借口，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让我后背一僵。

    哎哟，还活着呢

    苏妍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来。

    妈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

    她穿着紧身的香奈儿套装，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挽着赵志明的手臂走了进来。

    赵志明西装革履，肚子把衬衫撑得紧绷，领带夹上镶着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妈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床单。

    苏妍把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花粗暴地扔在床头柜上，花束砸翻了水杯，水渍在病历单上晕开。

    老东西，为了给你治病你儿子连束花都买不起了。

    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赵志明假惺惺地叹气：苏妍，别这样。

    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母亲床头的监护仪，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

    智能手环突然震动，提醒我心率过速。

    ICU的费用我停了。

    苏妍俯身在我耳边说，香水味熏得我头晕，

    你要是识相，早点签离婚协议。

    赵志明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表：

    苏经理，我们该走了，王行长还在等。

    苏妍转身前，突然从包里掏出一管口红，在病房的镜子上画了个大大的爱心，写下赵总爱苏苏。

    她挑衅地看了我一眼，挽着赵志明的手臂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母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妍妍怎么…

    我拼命按呼叫铃，看着母亲苍白的脸逐渐泛青。

    血压骤降！准备抢救！冲进来的护士大喊。

    我被推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医护人员围着母亲抢救。

    智能手环再次震动，显示录音已保存：20230515

    10:23。

    走廊上，苏妍的笑声隐约传来。

    我打开手机，调出刚刚通过手环录下的音频。

    赵志明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药量再加大点，那老太婆撑不过这周...等遗产到手，那套学区房就是你的...

    我浑身发抖，差点捏碎手机。

    监控软件突然弹出提醒，苏妍的手机正在接收一份加密文件。

    我迅速截获传输，破解后是一份购房合同，署名处已经签好了苏妍和赵志明。

    合同金额：680万。付款日期：明天。

    而转账账户，赫然显示着我妈一辈子积蓄的养老金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