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宋医生的声音太撕心裂肺。

    让嘈杂的人群都跟着寂静下来，陷入了短暂的一分钟沉寂。

    沈梦宁的脸上有裂纹崩开，她探究的目光盯向我，其中居然还有恐惧和慌乱。

    怎......怎么可能......

    声音里在倔强，沈梦宁的身体却颤抖着向我靠近，她想亲口问我。

    只是我好像又要吐血了。

    我还是不想她因为我有任何一点的愧疚，于是冷淡地回她：

    骗你的，我爱赵晓倩，不会为你做到那个地步。

    沈梦宁的脚步硬生生停在我半个小臂的距离。

    慕风捏着拳头，还想上来教训我。

    有宋医生挡着，甚至宋医生还想开口替我解释，

    我费力地捏着宋医生的胳膊，求他快带我离开，我撑不住了。

    宋医生眼神会意，终究顺了我的意。

    而一把我带开汹涌的人群后，我就昏死过去。

    等我醒来，感觉自己身上已经隐约有淡淡的腐臭味。

    我下意识想看看自己是否还活在今天。

    伸手去摸手机，打开就看到铺天盖地朝着我席卷而来的谩骂。

    畜生。

    没爹没骂的东西。

    被车撞死就好了。

    ......

    好难听的字词和话语。

    慕风和沈梦宁会满意一些吗

    会不会恨我更多一点

    也许我可以更安心地走了。

    头疼地想闭眼，宋医生端着一杯热水朝我走来。

    我伸手接过，真心实意地谢谢他：

    谢谢宋医生，到现在还愿意收留我。

    不过，我估摸自己这身体情况，也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啦。

    真的很谢谢您。

    宋医生眼里又泛起泪光，他看着我想鼓励的笑，却总是笑不出来。

    这次泪没憋住，他也没问我要不要透析了。

    他问我：还有最后一天，你还想要什么我帮你实现。

    我不喜欢麻烦别人，正想说真没什么，宋医生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低头看了眼手机，猛然想起：

    宋医生，我房租到期了。房主把我的东西扔出门口了，你能不能把那些取过来给我

    里面有我和沈梦宁的合照。

    有沈梦宁和慕风送给我的小物件，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票。

    有沈梦宁爸爸妈妈给我的平安扣。

    有宋医生送给我，我没舍得吃的糖。

    还有王狗仔给我的前后1200块钱。

    我很喜欢那些东西。

    想死的时候，带着这些东西去下面继续幸福。

    宋医生听后，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又问我一句：

    这么爱沈梦宁的你，真的到死也不愿把自己做的一切，告诉她吗

    我坚定地点头：我只要她恨我。

    宋医生叹口气，真走了。

    而他走后不久，沈梦宁泪流满面地进来，她看起来破碎至极。

    声音发颤，不停地哭着问我：程屿舟，你到底......到底瞒了我什么

    原来她就一直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