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
“我还以为你不会等我。”心下放松,话也不自觉脱口而出。
“殿下既然没说不来,我自然会等你。”秦鸢气定神闲道,“殿下今夜同我歇在这里,还是我另住到别的院子去?”
她说得过于自然,楚砚之那点子担心她羞恼的心思也随之而去,他轻咳一声,房中其他人会意地退了出去。
“今夜我歇在这里,你睡床,我睡榻。”楚砚之淡淡道,“明日之后,你安心住在这个院子里,我会宿在别处。”
“也好。”秦鸢毫无异议,甚至看上去颇有些满意。
楚砚之实在不知这般场景下,他还能说些什么,只得闭口不言。
二人大眼瞪大眼许久,两相茫然,秦鸢实在是耐不住这略有些诡异的氛围,开口道:“殿下,我饿了,你要不要也吃点?”
“不用。”楚砚之看着她犹如在自家一般自然,挑挑拣拣了一盘子,全是甜食。
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睡前少食甜糯之物,容易积食。”
话音一落,他叫自己口中那点子训诫之意愣住了。
他十七八岁时,也好口腹之欲,有一次为了临江楼的鱼脍,不惜半夜三更就出宫守着,后来这事叫太傅知道了,太傅好像也是同他说:“殿下,寡欲以延年,不可贪图一时之欲。”
当年的他叛逆至极,
新房
她想了想之前楚砚之说不会给她和离书的事儿,忙又补充道:“我也不会因此向殿下讨和离书的。”
秦鸢觉得,自己这番话简直合理又贴心,完美解决了二人成婚的后顾之忧,楚砚之应该会脸色稍霁,明白她的心意,因此话音一落,便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楚砚之望着自己面前一张溢满期冀之情的小脸,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哪个女子会在成婚之时,便同自己的夫君说,放心大胆地找别的女人去吧,我为你加油鼓劲。
他深深看了一眼秦鸢,挫败却又有些许释然。
罢了,她这个年纪,恐怕只当这事儿同过家家一般,怎会懂成婚真正代表着什么,她不做怀春少女,也少了他许多麻烦。
若是日后她也遇见了心仪的男子
那便日后再说。
他打定了主意,不欲与秦鸢再辩,只道:“我已洗漱过了,惊云会帮我安排就寝一事,你不用管我,自己梳洗睡下吧,明日大早便要进宫谢恩奉茶的。”
秦鸢见他面色终于恢复如常,自觉他已懂了她的意思,便点头应是,极快地在青儿的帮助下轻手轻脚卸去头面净了脸,躺上床榻之时,不由得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才是好的成婚嘛,没有闹洞房、没有吵闹,安静礼貌,各司其职,各取所需。
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心中算了算明早起床的时辰,更是感谢今夜楚砚之如此快的便回了新房,替她省下不少睡觉时间。
秦鸢一夜好眠,三更天刚过,便被人唤了起来。
楚砚之已穿好亲王朝服,坐在桌前。
“醒了?”他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秦鸢,指了指桌上的吃食,“看你兴许喜欢甜口,府中厨子按着你的口味做的,时间还够,洗漱完过来垫一口,今日在宫中要待上不少时间,吃不得什么好的。”
秦鸢想起昨夜的事,更觉得楚砚之实在是个贴心的主公。
脾气坏些怎么了,该对人好的时候他也不含糊,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楚砚之莫名收获到她满是欣赏的眼神,暗暗在心中记下:她果然孩子口味,喜欢甜食。
二人各怀心思,安静地吃完了早饭,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楚砚之身体有碍,皇帝特别下旨,他的车马可以直接行到皇极殿外,秦鸢自觉应该投桃报李,在楚砚之下车坐定之后,便接过了推轮椅的差使。
一旁正准备上前的皇极殿掌事公公忙不迭去瞧楚砚之脸色:就连御前能近晋王身的人也没几个,这晋王妃可真是大胆莽撞。
楚砚之却面色如常,点头道:“走吧。”
掌事公公一愣,忙上前半步,带路去了。
皇帝兴许是觉得自个儿是二人的媒人,见着二人相携进来,和颜悦色免了礼,受了茶,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
到了皇后跟前,秦鸢将将跪下,便听一道威严女声道:“你这孩子虽小,看起来却不像个不知事的,如今本宫看你同三皇子这般好,本宫也是安心了。”
秦鸢心下顿然生异,却听皇后又道:
“这般拘谨做什么,抬起头本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