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城的深冬裹着刺骨霜寒,苏家后院的静室却蒸腾着滚滚白雾。苏澈赤着上身盘坐蒲团,青色血管在苍白皮肤下蚯蚓般凸起,暗紫色灵气如锁链缠绕周身,将墙面青砖勒出细密裂痕。这是他在时光塔内的第83个日夜,也是冲击炼气七层的第七次尝试。
噗——喉头腥甜翻涌,苏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紫云诀》残卷。丹田处暴乱的灵气如脱缰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每一次震荡都似钢刀割裂血肉。他却死死攥住玉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不够再撑住
自发现时光塔以来,这样的场景已成为常态。白日里,他要装作如常帮父亲丈量灵田,应对王家管事的刁难;深夜则悄然潜入塔内,在十倍流速的时空里争分夺秒。为节省时间,他将每日进食压缩到一顿辟谷丹,困极时便用淬了灵草汁液的银针扎入百会穴,靠剧痛保持清醒。
阿澈,该喝药了。母亲李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澈慌忙抹去嘴角血迹,接过药碗时,母亲的目光落在他愈发消瘦的手腕上:最近总见你半夜点灯,莫要累坏了身子话音未落,远处王家府邸传来阵阵灵炮轰鸣,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送走母亲,苏澈重新踏入时光塔。这一次,他取出从塔内玉简中学到的九转封脉术,以金系灵气暂时封闭部分经脉,强行压制暴动的灵力。当暗紫色气旋在丹田缓缓成型的刹那,整座塔突然剧烈震颤,第二层塔门处的云雾竟散去三分之一。
炼气七层!突破的瞬间,苏澈感觉神识如利剑般洞穿静室墙壁,清晰捕捉到百米外妹妹苏瑶在灵田浇水的身影,甚至能看到她木灵根中流淌的微弱灵气。但他无暇欣喜,立刻将目光投向武技玉简——黄阶上品剑诀《紫电九斩》在微光中流转着神秘符文。
修炼剑诀的日子堪称炼狱。苏澈在塔内布置了三百根刻记剑招轨迹的木桩,从最基础的握剑姿势开始反复锤炼。为提升出剑速度,他在双腿绑上二十斤重的陨铁,每迈出一步都要承受灵气与重力的双重撕扯;为增强腕力,他日夜挥剑劈砍由塔内特殊材料凝成的玄铁靶,虎口震裂又愈合,结出厚厚的茧子。
第120个塔内日夜,苏澈的右臂已肿得无法抬起。但当他强忍着剧痛挥出第七式紫电贯日时,一道半透明的紫色剑气破空而出,将十丈外的玄铁靶劈成两半。那一刻,他瘫倒在地,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琉璃地面:这一式,他足足失败了三千七百次。
现实世界不过过去十二日。苏澈推开静室大门,暗紫色的月光洒在身上,带着沁骨寒意。他活动着依然僵硬的关节,感受着l内澎湃的灵气与隐隐作痛的肌肉,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争执声。
苏振山,明日再交不出灵石,这灵田我们可就收走了!王家管事的声音刺耳。苏澈赶到时,正看见父亲攥着地契的手微微发抖,母亲将妹妹护在身后,族中几个年轻子弟握紧了拳头。
王管事稍等。苏澈上前一步,周身骤然腾起暗紫色灵气。炼气七层的威压如实质般扩散,惊得众人脸色骤变。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这是改良后的《青木诀》,若王家家主愿意用三亩灵田交换
王家管事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嗤笑:苏家废物也敢谈条件?话音未落,苏澈手中长剑出鞘,紫电般的剑光一闪而过,院中的百年古槐应声而断,断面光滑如镜。
死寂中,苏澈平静道:三日后,我会亲自登门。转身时,他瞥见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骄傲,母亲悄悄抹泪的手,以及妹妹崇拜的目光。寒风吹过他单薄的衣衫,却吹不散心中的炽热——这一切苦难,都值得。
而此刻的王家书房,三公子王厉把玩着苏家传来的玉简,突然瞳孔骤缩:玉简中记载的灵气运转之法,竟比王家珍藏的黄阶功法还要精妙三分窗外,暗紫色的天穹翻滚着云层,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