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抽出来,这时医生来了,喊家属让一让。
这一让,人就消失了。
我在他心里怎么可能比得过顾念。
处理好伤口和血污已经后半夜了。
我给手机充上电,回复了程因的信息。他立刻拨了视频过来,我没敢接,避重就轻地说哭了太久,睡醒一觉眼睛肿得不行。
“阿遇,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他话中的郑重和心疼让我心脏一缩。
我们两个人的父亲是大学同学,后来的合伙人。小时候被指腹为婚过,长大后经常待在一起,没少被大人开玩笑。
在没遇到盛予洲之前,我觉得以后和程因在一起也不是不能接受。
程因出国留学前,正式地跟我表白过一次,我用沉默婉拒了。
他伤心地玩笑说:“我爸妈为什么没给我生一个理科脑子,就不会给那个盛予洲可乘之机了。”
结婚旅行的第一站,就是他工作的国家。
除了盛予洲,我能背出的电话号码也只有他的。
天渐亮了,我才困倦地睡过去。
潜意识里觉察到不对劲,睁眼就看见顾念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我。
见我醒了,立刻弯唇笑了。
“我睡不着,来看看你。我做了一个噩梦,我的孩子生下来了,但予洲知道是他的,要把孩子掐死,说乱伦。梦里我们是亲姐弟,但现实中不是。”
我愣住,一时忘了呼吸。
孩子……是盛予洲的?那他怎么能做到那么理直气壮、信誓旦旦?
顾念嫣然一笑,起身杵着拐杖走了。
一个小时后,外面喊有人跳楼。
没一会儿,盛予洲双眼冒火地冲进病房,攥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
“我以为你最多就是吃吃醋,耍耍小性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我被拉到楼顶天台。
顾念站在边缘,欲盖弥彰道:“予洲,真的不关阿遇的事!是我自己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我死了,就不会有人再误会我们了,你的事业也不会受到影响,只要你能幸福,我就死而无憾了……”
“念姐,求你别做傻事,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盛予洲急出了哭腔,声音颤抖。
扭头对我咆哮:“说话啊!跟念姐说你不闹了,不离婚了!”
“齐遇!要是她今天出一点事,我一定让你偿命!”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太荒诞了。
“盛予洲,离婚是认真的,我不爱你了。”
“住嘴!”
盛予洲抡起胳膊甩了我一耳光,耳朵瞬间嗡鸣起来。
“念姐!!”
5
盛予洲冲过去抱起突然晕倒的顾念。
他真的不知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心意吗?不知道她真正想听的是什么吗?
我晃了晃脑袋,天旋地转。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就看见盛予洲在给我换冰敷的毛巾。
他眼睛一亮,又马上换上歉疚的神色。
“对不起阿遇……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知道了。
我心头一跳,手下意识搭到小腹上,他握住我的手,急切地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都是我的错!”
他哽咽。
“如果你真的回不来,我该怎么办……”
我心里冷笑,你真的会为我伤心吗?就算是,你还有你的念姐。
“盛予洲,跟我离婚吧。”
我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不……”他拼命摇头,“老婆,除了这件事,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