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沅吃痛的惊呼，委屈的叫着江序。

    可他看也不看，不顾还在溢血的伤口，挣扎着抓住我的手，眼神凶狠。

    “林簌，你就这么恨我！”

    “恨到要杀了我！”

    “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十几年的情分，你现在为了嫁给谢清野，居然要杀我！”

    我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讥诮道。

    “江序，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为楚沅将聘礼换成石头的是你，用荷包做聘礼羞辱我的是你，大言不惭说要纳我为妾的是你，如今拿着肚兜要陷我于身败名裂的还是你！”

    “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去顾念那十几年的情分，被你羞辱践踏？”

    这些话，我本是不愿说的。

    我素来不爱多话，所以即便江序再如何，我也只是选择沉默的离开。

    可现在，我握着那件染血的肚兜，滔天怒意冲垮了我。

    他不是不知道，这世间对女子多为苛刻。

    他若拿出这肚兜，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一抹桃色传闻。

    可对我而言，却足以毁了我的一生。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这样做了，当着谢清野的面，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拿出这肚兜威胁我。

    新婚之日，肚兜这种贴身之物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在其他男子手里。

    稍有不慎，我便是万劫不复！

    江序脸色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变得惨白无比。

    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的望着我，动了动唇，却只吐出几个字。

    “簌簌，你别哭。”

    我一愣，手指触上眼角，才发现我不知何时，竟落了泪。

    江序神情悲怆，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止于唇齿，露出抹苍白的笑。

    “簌簌，对不起……”

    我恍了恍神，脑中突然想起从前。

    从前我与他年少慕艾，互相都惦念着对方。

    他嘴上讨嫌，但实际却舍不得我受一丝委屈。

    若是有人敢欺负我，他便是舍了命也要帮我出气。

    我那时胆小又爱哭，常常被他不要命的架势吓得落泪。

    他凶狠的替我出完气，转过头又会温温柔柔的替我拭泪。

    即便身上受了无数伤，也仍是哑着嗓音对我说。

    “簌簌，你别哭。”

    “我会保护你的，一辈子都会保护你的。”

    后来我慢慢长大，不愿他再为我身陷险境，便逼着自己变得冷硬坚强。

    唯有在他面前，会显露出一丝柔软。

    可似乎也是从这时候起，他慢慢变了。

    新出现在他身侧的楚沅柔弱爱哭，所以他的目光开始长久的落在她身上。

    便如对我从前那般将她护在身后，甚至不惜一切去拦截抢婚。

    思绪纷乱，却将一切都梳理得明明白白。

    我擦去眼角的泪，看着江序，一字一顿道。

    “江序，你让我觉得恶心。”

    刚刚受了我一剑的江序尚且还能笑，可在我说出这句话后，他的眼眶迅速变得通红，脸上满是痛楚。

    似我这一句话，比刚才那一剑伤得他更深。

    “簌簌……”

    他喃喃唤我，伸手想要拉我。

    被我轻轻避开。

    我握紧手中肚兜，再不愿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一转头，却见谢清野站在身后，不知看了多久。

    江序还在一声又一声的唤我，声音凄楚。

    “簌簌，你别走，我已经知错了，求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