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许久终于见到有人唤傅大人。
隔了许久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眼前的人一身靛青色官袍,眉眼锋利,姿态风流。
与记忆中落魄泥泞的一张脸大为不同。
被我拦住他丝毫不恼,反而直勾勾盯着我。
微怔片刻,我垂了头:
「大人,我肚子里的孩子他——」
「不是我的!」
他自然而然的接口。
面色都不曾改一分。
我惊讶抬首,瞳孔睁大:
「你知道还——」
他抬眸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还没混到,连自己睡哪个女人都弄不清楚?」
「那您为何还要娶我?」
他弯唇,眸光里也染了笑,慢条斯理的开口:
「沈老夫人找到我,说是我玷污了她友人之后,还说姜氏女亲口指出我身后的胎记,非要我给一个说法。」
「我思量许久,能对的上号的只有江州的那位姜语姑娘了」
说罢看向我,眼尾上挑,意味深长:
「姜姑娘与我有救命之恩,不过是以身相许罢了,又有何不可。」
我睁大眼,讷讷的摆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上他含笑的眉眼,才知他是玩笑。
抿了抿唇,我下定了决心,望着他的眼睛郑重道:
「大人的厚爱我心领了,只是我若嫁给您,不止对孩子的父亲不好,对大人也不公平。」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了大人,您若是有气,尽管冲我来,只是这婚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空气静默下来,傅琛面色不变,看起来仍是在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瞳孔亦是不动声色,深不见底的幽冷。
许久,在我几乎冒冷汗的时候,他终于幽幽叹了口气:
「你不愿意嫁,好,我成全你。」
解决了心头大事,我松快了许多。
沈老夫人近来看着我欲言又止,不知傅琛与她说了什么,也不再提起我的婚事。
出了六月,肚子愈发大了,我不敢多吃,节制起饮食来。
前世生产的时候孩子过大,险些难产,今生我也格外注意。
也就是这个时候,侯府传来消息,昭平侯夫人病情加重,怕是有性命之忧。
若是侯夫人殁了,宣二小姐就要守孝三年。
听说沈煜急的厉害,担心好不容易等来的婚事再出差错。
我回忆了一会,前世我嫁给沈煜没多久,也听过昭平侯夫人病危之事。
过程怎样不清楚,听说最后也化险为夷了。
想来沈煜也是担心则乱。
摇头失笑,我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却没想到,第二日就出了变故。
收拾行李的时候,百宝箱中的一枚锦囊怎么也寻不着了。
这枚锦囊并不值钱,重要的是里头的信件。
那是一封祖母与祁神医的书信,祖母离世前告诉我,性命垂危之际可凭书信求神医救我一命。
前世因着孩子过大,我便是用这封书信请神医在难产之时保下我们母子。
知道书信一事的只有我……
不对,还有重生的沈煜!
我腾的站起身,思及重病的昭平侯夫人,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是沈煜。
他好狠的心,我肚子里的可是他的亲骨肉。